王伯步子刚刚搭上台阶，就被广玉凤一把给拽了回来：

“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呢？嫂子都喝农药自杀了，还得遭你差遣。一天天吃完就赌，王哥怎么有你这么个爸。”

说完一个白眼丢了过去，广玉凤这话虽不好听，却说进了在场许多人的心中。一时间，原本安静下来的小院又喧闹了起来。

“喝农药？”

王伯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又看了眼院子里乡亲和村干部，面色瞬间铁青：

“呵呵，扰了我老头子的财运，我还没说什么呢。家里就我儿子一个人挣钱花，她来这么一出，洗个胃得花多少钱。”

“再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家的事儿，关你们什么事儿？”

“家丑不可外扬？为了你赌博这件事儿，林主任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你知道吗？”

将手机扬声器的打开，王善民（王伯儿子）的声音兀地响起在小院里。

看向一旁杨建，林岳恒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和这王伯打交道这么久，我也是无奈了。”

接到自家儿子的电话，王伯瞬间焉了神，人不动了，嘴里也不再盛气凌人，看得在场众人一愣一愣的。

电话另一头，王善民也没多说，留下一句“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回来了说”，跟林岳恒道了声谢，就挂了电话。

毕竟已经接近凌晨了，院子里的村民少了不少。

王伯坐在屋檐下，嘴里的香烟云雾缭绕。从口袋里掏了糖，递到婷婷怀里，王伯此刻的面色格外面色柔和沉寂。

风清月暖，林岳恒看着檐下佝偻的老人，心中原有的喜悦一扫而尽。

将电话挂断，杨建走到一旁，费力地冲婷婷奶奶比划着。数次尝试未果，又冲一旁婷婷询问道：“婷婷，你妈妈的身份证在哪儿呢？医院现在要。”

接过身份证，杨建二话没说准备开车去镇上送身份证，却被林岳恒拦住：

“你手上有伤，我去吧，到时候可以顺便跟婷婷妈了解下情况。”

“不行，黎洛和你家羽声刚过来，你好好陪陪孩子。平时丢下孩子出来工作就算了，这孩子大老远过来找你，你还放人家鸽子？”

“还是说，你想让和羽生的关系再恶化恶化，以后还真指望着退休金养老呢？”

杨建的话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却让林岳恒的心生生动摇了：

是啊，自己和羽声之间的关系刚有缓和，今天又是一声不吭的出来了。他，会生气的吧！

“你去吧，我理解。”

正当林岳恒犹豫之际，门口林羽声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温润甘甜，仿佛深林澄净的泉音。

小院里灯光昏黄，父子相视而笑，虽无交谈，却已是此处无声胜有声。

接过杨建手中的身份证，虽已经奔忙一天，林岳恒只觉得周身气郎神清。

身前汽车轰鸣渐行渐远，消逝在这莽苍的茶山夜色之间。

林羽声一手牵着黎洛的手，走在这无边的旷野上，眉宇之间尽是爽朗的笑意：

“黎洛，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