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景宛的心情和来时的自信满满完全不同。
现在她狼狈极了。
所有的玩具都被顾斯年没收,拜秦灿儿所赐裙子下摆还是湿的,要是景夫人看到肯定要责骂了。
但该来的总会来。
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拎着景宛沾湿的裙下摆,一副“等回去收拾死你”的眼神看得后者毛骨悚然。
“请问令尊对宛宛的印象如何?”
笑吟吟的景夫人在人前是绝对不会露家丑的,可惜家丑都给自家闺女露完了。
景宛觉得顾斯年望向自己的眼神居然有一分幸灾乐祸。
“父母尊重我的意见。”
屁咧,今天她从头到尾没见到顾家夫妇的踪影。
听管家说根本在国外快活就没回来,顾斯年这个假传圣旨的大骗子!
不过倒是救了她一命,景夫人脸上的阴霾扫了一半,看样子这俩小家伙八九不离十了。
“我可以单独跟宛宛说句话吗?”
临走时,顾斯年向景夫人请求。
景宛立刻被嫁女心切的自家亲妈推了出去,警惕地望着他。
要说什么,不会真信了秦灿儿的鬼话吧?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景宛不会再异想天开顾斯年会主动找自己退婚了。
顾斯年将景宛拉到车边,轻轻附在她耳畔。
“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不要对我说谎了。”
他讨厌她对自己说谎。
景宛偏过头,少年的眼睛仿佛藏着一整片宇宙,让他轻轻戴在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都黯然失色。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
“小姐,您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镜子前面做什么呢?”
女佣本来只是晚上睡不着起来转转,结果发现自家大小姐的卧室灯幽幽地亮着。
推门进去,只见景宛正在镜子前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听到她的话景宛也没有回头,把女佣吓了个半死。
“救命,救命啊,大小姐被鬼附身啦……”
你才被鬼附身了!
听着女佣的声音渐行渐远,景宛只是懒得理她,因为在练习一项很重要的技能。
她要练习,说谎的时候不眨眼睛。
说到底,沈鸿煊和顾斯年一副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样子,像把她看得透透的,都怪这该死的眼皮控制不住。
居然还不许她说谎,未免管得太多了嗲,磨磨唧唧地又不肯退婚!
景宛白了一眼放在梳妆台上的订婚戒指,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念。
我长得很丑,我喜欢顾斯年,我会被送到非洲种地……
景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明明说这么多谎居然都没有眨眼,沈和顾绝对是瞎扯淡,收工!
——
这晚,顾斯年坐在床上看书,也很久没睡。
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床边柜子上,那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小玩意。
真是丑得要命,他想。
顾斯年伸出手去,捏了一条勉强还看得过眼去的毕加索风小蛇在掌心,凉薄的唇微微抿起。
而门的另一侧,正好路过的管家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都要被佣人扔进垃圾桶的废物,少爷半夜为何对着一条丑不拉几的玩具蛇发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