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婉听到林相的嘱咐,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相府的主心骨就是林相,府中一切事物全凭林相喜好来分确定尊卑。
这管家林申多年来可以深的林相信任,想必也是一个心思通透的人,林相特意吩咐过了,那林申就一定会竭力保白氏安全回来。
多年来,林相无论是对于林映洁的喜爱还是嫡长子的培养,都是因为林相需要的是可以辅助林相把丞相府跻身世家的帮手,所以这人选除了忠心以外还要够聪明。
原本林映洁自小出众的样貌,从小培养的谈吐气质,本就是冲着宫里的娘娘,皇子的正妃去的。
这么些年,有意无意的让林映洁隐约露露脸。谁知道今儿个这么一个小场合,金氏就敢擅自做主的让林映洁像那市井妇人一般抛头露面,随意搭话。
真是枉费了这些年林相费心费力刻意为林映洁营造出的神秘感。这金氏出身商贾,本身也是有着一股子市井之气,难登大雅之堂。
就算这样,难道这金氏就不懂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是摄人心魄的吗?
没成想金氏的市井商贾之气也被林映洁或多或少的耳濡目染之下学了不少去。
看来还是太过纵容了,让她们自以为可以在林相的手心盘算小九九。原先那些小打小闹的林相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现如今,若要毁了林相多年来的心血,妄图指摘林府事物,那便罪不可恕。
林相低头一瞟那坐在地上娇媚落泪的林映洁,气不打一出来,这哪还有端庄大气高贵典雅的样子,倒把她娘那个狐媚样子学了一个十成十。
“哼。”
林相虽未明言这生气为了谁,但林映洁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她心里觉的委屈。
从小到大,但凡她林映洁有丁点的不高兴,林相与金氏都会变着法儿的哄着她宠着她,生怕落泪会伤了她的身子。
怎的今日越哭,父亲越是生气呢?
林映洁不明白,瞅瞅地上躺着没人管的金氏,听着外面立儿凄惨的叫声,再看看自己可怜巴巴的跪在这里,身边那些个卑贱的小妾庶女一个个站的倍儿直溜,眼睛时不时往她这边扫。
你们这些贱人,是在嘲笑我林映洁吗?
林映洁只道一定是那扫把星贱人回来了,才会夺了她的恩宠。看看这个贱人一身破烂,哪里能和堂堂相府嫡长女相提并论。
等着吧,你们这些卑贱的都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我林映洁若成为皇子妃,定要你们好看。
父亲啊,你今日对我的羞辱,我林映洁发誓将来定要百倍的还给你,我要你跪下来舔我的鞋底,我还要一脚把你踢开,我要看着你们所有人哭。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小算盘。
林映洁眼中狠历一闪而过,并未逃过林映婉的眼睛。
林映洁平复了心神,拿出帕子拭净了脸上的不堪,转眼又恢复了那温婉高贵的模样,“父亲,女儿失态了,还请父亲息怒。”
若不看那微红的眼睛,定会以为那是梦一场。
林相赞许的点了点头,“洁儿,你是我林府的希望,将来你是要做皇妃的人,为父是迟早要把这一大家子交到你手里的。”
林映洁恨意暗生,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唬她,真当她什么也不知道吗?不过是丞相府的一颗棋子罢了。
“父亲说的是,是女儿失态僭越了。”
“嗯,你要时刻注意端庄仪态,你乃丞相府嫡长女,肩负林府责任。不是什么场合、什么地方都去得的,要记住你的高贵。今儿个,你让为父太失望了……”
林映洁不卑不亢地挺直脊背,微微垂着头露出她那张绝美的半张侧脸,端起高贵疏离的笑容,“女儿自请抄写佛经百遍,以修己身,已宽父心,已庆妹妹归府之喜。”
“婉儿,洁儿,你二人是为父最为倚重的得力之人。姐妹齐心,其利断金。你们要谨记,阖府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映洁这么些年来深的林相欢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明心里厌恶林映婉厌恶的要死,却还是能摆出一副姐友妹恭的样子,起身上前一步,握住了林映婉的指尖,福了福身,“四妹妹,姐姐今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
“大姐姐说的哪里话,四妹妹早就听闻姐姐棋琴书画样样皆通,乃是人人称颂的名门才女。若姐姐以后入了豪门,可要多多看顾妹妹。”
只有林映婉知道她这大姐姐的指尖有多寒凉,好似水蛇一般的阴冷腻滑,她多想抽离那被握住的手。
但林映婉知道,她不能,只能摆出一副天真的讨好嘴脸。
“哈哈哈,好好好。”
林相看着姐妹二人亲密的样子甚是满意,不管她们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装也要装成满府和睦的样子。
林相继续敲打了众人几句,立儿那边也打完了那十杖,血肉模糊的被扶了进来。
大家都知道这十杖决计是取不了人的性命的,所以就算是鲜血滴淌在地上,也并没有免了她跪着回话。
林映婉看着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婢女,“立儿,你可知错。”
“是,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林相并不愿意就此放过这婢女,因着对金氏的厌恶,连带着金氏身边的丫鬟也一并讨厌起来。平时这厮仗着金氏的宠爱在府中横行,他不是不知道,“哦?那你说说错在何处?”
“奴婢不该对郡主言语不当,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定谨守本分,绝不再犯。”
林映婉挑了挑眉,“你说的对也不对,候门高院自有候门高院的规矩,自非富贵商贾人家可比。”
过了一会儿,林映婉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继续说道:“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岂能混为一谈。收起原先在金府的那一套做派,你若喜欢便自行回去,莫要污了这书香门第清贵世家。”
林映婉移步坐到了林相下首,轻啜了一口茶,缓缓出声:“这人啊,要贵有自知之明,总归要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仆。什么话该你说,什么时候说,都是有讲究的。该你拿多少就是多少,不该是你的,最好还是收起那些心思。免得出了事,还要别人替你兜着,污了这地方就不好了。”
林映婉话语轻飘飘的,有些心理素质差的直接跪了下来,慢慢的下人们都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
包括那金氏带来的,还有林相身边的小厮,大家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一身破烂的小姑娘,总会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