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洁看着身边贴身丫头兰儿也腿肚子打转的跪了下来,心中暗骂没出息。
她后退一步狠狠地踩在了兰儿的手指头上,把今日的不痛快都发泄在了兰儿的手指上。
林映洁每每心中不痛快,都会在没人的地方对兰儿毒打。
兰儿没想到,今日林映洁竟然不怕别人看见似的当着这么多的人就动手,猝不及防差点喊出声来。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但是兰儿不敢叫出声,生怕林映洁回屋会更狠的责骂她。
林映婉看着兰儿那发抖的脊背甚是奇怪,她不至于这么骇人吧。等她看到那被林映洁踩住的手指,才终于明白,最毒妇人心啊。
若有机会,一定要林映洁也尝尝这被人虐待的滋味。兰儿看着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若在现代,那还是个上中学的年纪啊。
林映婉看着那忍痛瑟瑟发抖的兰儿心有不忍,都是爹生娘养的,何必这样虐待别人。
林映婉起身走到林相身边满眼恭顺,“爹爹,若无别的事,就让婉儿送您回去休息吧。这母亲大人也急需大夫来看一看呢。”
“还是婉儿有孝心,你们一个个的要都如四丫头一般,我也就省的费那些个心神了。”林相叹了一口气,好似十分悲伤,垂眸道:“金氏骄横跋扈,管家不严,就禁足一个月吧。这期间管家的事就交给……二姨娘婉君吧。十姨娘不分尊卑,冲撞郡主,免了半年月钱。”
二姨娘婉君不急不躁的站出来,向林相行礼谢恩,也没再说个别的什么。
林映婉看着二姨娘婉君不嗔不怒的样子,倒有点子像真正的清冷出家人。看她年纪约莫三十几岁,好像比金氏还要大上一些,一袭灰袍加身,挽起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却无任何装饰。
林相对这二姨娘婉君颇为尊重,对,就是尊重。
虽然两人的交流不多,但是林映婉从林相突然绷直的后背,滑动的喉结,一扫而过却又颇有份量的眼神,都可以看出来,只怕二人之间不简单。
林相站起身依旧掸了掸衣袖,“行了,都散了吧,就由婉儿扶为父回院吧。”
“是。”
林映婉颠颠的上前扶住了林相的胳膊,扬着头狗腿的笑着,“爹爹,小心点,路上有点子滑呢?”
……
看着扶着林相离去的林映婉,林映洁恨得牙根痒痒,为什么她不是福星,为什么她不是郡主。
林相身旁本就是她林映洁的位置何时竟换成了那贱胚子,贱人,贱人,一个个都是贱人,该死。
林映洁狠狠地又在兰儿的手指上加了把劲,可是依然不能平息她的怒火,现在她只想打人,狠狠地打人。
但她的身份,她的追求,她的形象都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林映洁你要忍住。
“来人,还不将夫人送回去。”林映洁状若无意的开口。
一众婆子连忙七手八脚的把金氏扶了起来,桃着担架就这样忽悠忽悠的走远了。
林映洁抬手抚了抚额上散落下来的碎发,眼神冰冷疏离,高贵的跟在金氏后面一扭一扭的也走了。
众人一阵唏嘘,怎么感觉这半下午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呢。
这金氏的亲信见她与林映婉斗法都败下阵来,那以后还有自己的好日子吗?现在就算想要巴结讨好林映婉,林映婉又会接受吗?所以就都巴巴的追着金氏去了。
那还坐在地上的十姨娘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原以为这山野回来的丫头定是个好欺侮的,她便想着讨好金氏、讨好林相,好好表现一番。
哪成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十姨娘艳红本就是风月场里出来的,她知道所有的人,尤其是这些官家的夫人小姐们都看不起她。
所以她只想也只能变着法儿的下贱的讨好男人,她只有大声说话,放肆的笑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卑微,不那么可怜。
哪个女人不想有一个好的归宿,谁又不想干干净净的活着呢?
哪个女人想永远躺在床上,迎合每一个不把她当人的恩客呢?
可是,她没的选。
在她被自己烂赌的爹卖到窑子里的时候;在她被扔进了满是鳝鱼的水盆里熬不下去的时候;在她被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头子夺取贞操的时候……
她知道,她这辈子毁了……
本以为林相乃是文雅高官,把她买回来,定是好的,以后终于可以不用赔笑卖身了。
谁知道不过是从这个地狱跳到了另一个地狱。
在她坐着一顶小轿子快到相府的时候,一群叫花子突然冲出来,开始撕扯她的衣裳。就在衣服破碎艳红绝望之际,林府偏门大开,出来一众的小厮丫鬟,一个个的鄙夷吐着口水骂她婊子。
金氏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趾高气昂的冷眼相待。艳红连尖叫都忘记了,只一味的麻木的用那破碎的衣裳盖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过了过久,一个发了霉的肮脏被子扔到了艳红的脸上。
“就这破被子也比那破鞋不知道干净多少倍……”立儿鄙夷的开口。
众人一阵哄笑。
艳红永远也忘不了那进府的第一天,众人的冷漠,众人的嘲笑,众人的鄙夷。
立儿把她拉倒恶狗旁边威胁着狞笑道:“我的十姨娘,识相的就应该知道这相府谁当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
这进了林府的日子,因着林相宠爱,金氏也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伤痕,但是变着法儿的折磨她,不是让她罚跪就是让她赤手剥核桃。
本以为这是个摆脱苦日子的好机会,没成想竟让自己变得更为被动。
艳红苦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