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骨鞭(1 / 1)秦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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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穹灵,沈长清把在小破院的事情细细给青鸾仙者说了一遍,特别是那股突然出现的奇怪力量。

青鸾仙者听后帮沈长清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面色凝重道:“以后每日这个时候来天机阁,为师帮你调理。”

沈长清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青鸾仙者背过身,道:“你被下咒了。”

“什么?”

“这是神族的禁术,虽说可以让被施咒人短时间内灵力大增,但与此同时遭受的反噬也是成倍的。神魔割界后,这种禁术只有魔族会用,十有八九是那个女魔头下的。”

下咒这种事情确实可以做到悄无声响,“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青鸾仙者转过身来,眉宇间皆是担忧之色,道:“这与一般的金丹反噬不同,它不会当下显现出来,而是会一步一步摧毁被施咒人的意识,到最后失去控制,生起杀戮。不过好在发现得及时,这种禁术用一次就会失效,但却会留下印记,只要有这种印记,无论身在何处施咒者都可以找到你。”说着叹了口气,“所以这些日子为师就多操点心,帮你把印记给除了。”

这日沈长清从天机阁回到女弟子门院,一进来就瞧见一师姐正在督促苏南风扎马步。

只见苏南风咬牙切齿,满头大汗,两条细腿颤颤巍巍半屈着,姿势并不标准,随时随地地有可能崩塌。

“师,师姐,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师姐板着脸背着手,一副严师模样,道:“不行!这才半柱香不到你就坚持不下去了,往后的训练还怎么进行?修炼就必须打好基础,首先体魄必须要过关,否则根本承载不了灵力发挥不了作用。”

沈长清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朝房间走去,苏南风看见沈长清的那一棵眼睛突然一亮,但又见她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直直掠了过去,表情霎时又苦命了起来。

半个月前她还在为姥爷的去世而伤心抑郁,就在三天前沈长清突然闯进她的房间,把她从床上给提了起来,语气淡漠无感道:“如果你再这般萎靡不振,我可就要把你扔下山去了。”

然后就把她交给了一个穹灵弟子,每日督促她训练基本功。沈长清在穹灵还是颇有威信且极受敬仰的,那弟子在接受到这个任务后激动,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短时间内让她脱胎换骨。

所以从那以后,苏南风每天都是天还没亮就被叫起床,然后就是跑不完的圈,蹲不到尽头的马步,最恐怖的是还要她劈腿,还要跟着一众弟子操练,从早上到晚上,除了吃饭的时候可以喘上一口气,其它时间简直可以用‘痛不欲生’四个字来形容。

这种肉体上的折磨让她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心里的难过阴郁也被驱散了不少。

从前她以为修炼之人都是天赋异禀,只需要打打座,悟悟道就可以上天入地,浑身本领都是天赐的,谁曾想到竟是要经历这般磨砺。

穹灵的弟子每天都是准时卯时起亥时息,除了练功修炼还要打坐悟道,上课试炼,要学的东西一大堆,仙宗里规矩众多,若是犯了规,还要接受惩戒,轻则面壁重则体罚,吃的都是些清淡汤水,也没有任何可以解闷玩趣的东西,枯燥又清苦。

外头人看着威风漂亮,殊不知私底下得吃多少苦才能修得那风姿卓越的本领。

在这繁忙庸碌的仙宗生活里,沈长清倒是显得有点悠闲。

操练的时候苏南风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沈长清不是站着一动不动,上课的时候也是经常撑着脑袋出神,监督的夫子似没看到一样,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去抓别的分神的弟子了。

下课回门院的路上,苏南风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谁知师姐颇为骄傲道:“那是因为长清是我们穹灵最我们里面修为最高的,天赋最好的,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她的训练都是师父亲自督促的,所有课业都是由师父亲自检查的。”

苏南风惊讶,没想到沈长清这么厉害,转念突然想到沈愿容,问道:“那,那个沈公子呢,也是师父亲自督促吗?”

“嗯,他可是师父的亲儿子,当然是师父亲自教了。”

“亲儿子。”本以为沈愿容只是穹灵的一个弟子,没想到居然是青鸾仙者的公子,身份是何等尊贵,身份的悬殊,让她心底萌生的情愫缩回去了几分。“那为何长清唤青鸾仙者为师父而不是娘呢?”

师姐笑道:“因为他们不是亲姐弟啊。师父只有一个愿容师弟一个儿子,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要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愿容师弟才会称长清阿姐的。”

“不是亲姐弟。”呢喃时有那么瞬间恍惚,想起沈愿容对沈长清的态度,心里突然空落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仙宗之人必须清心寡欲,即便没有沈长清,即便没有规矩束缚,像沈愿容这样高高在上的公子她也是望尘莫及,不敢轻易靠近的。

青鸾仙者院落,沈愿容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是何表情。青鸾仙者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戒尺,神情颇为麻木,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失望的叹息。

“愿容啊。”

青鸾仙者抬头看向远方,双目空洞似是两口深不见底的黝黑冷穴,戒尺在手掌轻轻拍着,每拍一下,底下沈愿容蜷起的手指便轻颤一下。

“娘亲每日每夜,操心操肺,手把手地交你,怎么修为就是不长进呢?”说着探身靠近沈愿容,好奇地要去看他的脸,抓起他的手臂捏了一遍,“也不是天生废材,骨骼也是挺好的,虽说悟性差了点,但吃了那么多仙丹灵药,催也该催起来了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老师告诉娘亲,给你的药吃了吗?”

沈愿容咬着牙抿得嘴唇都苍白了,身子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嗯?”

察觉到青鸾仙者的不耐烦,沈愿容赶忙张口:“吃,吃了。”

青鸾仙者的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盯着沈愿容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沈愿容身后,手掌抚上沈愿容的脑袋,沈愿容脖子一缩,恐惧愈加深重。

青鸾仙者语气轻缓缥忽,道:“那就是压力还不够,还未能激发你的潜能。”说完慈爱一笑,走到沈愿容面前蹲下,“要不要把你阿姐也叫过来,陪你一块?”

沈愿容霎时惶恐失色,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要!”

青鸾仙者见状笑容更加浓烈了些,道:“看来愿容是很在乎你阿姐的。”转而又换了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可是娘亲也是很爱你的啊,你看你如今这种状态,将来娘亲走了,你又如何能担起穹灵重任?娘亲想多陪陪愿容,想看着愿容长大。愿容呢,可也希望娘亲留下来?”

沈愿容强忍着眼泪,分不清是点头还是颤抖。

青鸾仙者欣慰一笑,捧着沈愿容的脸,轻声疼惜道:“乖孩子,娘亲一定会好好陪着你的。”

沈长清想去找青鸾仙者问点事情,刚到院门口,就瞧见沈愿容如释负重走了出来松了口气,上前敲了敲他的脑袋,见他眼眶红红的,看了眼背着身站在院中的青鸾仙者,问道:“可是又让师父训了?”

沈愿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呆呆地摸着脑袋,目光闪躲道:“是,是啊,有几句话一直都悟不透,嗯……那阿姐你忙吧,我先回去悟去了。”说完低头快步离开了。

沈长清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转头喊了声:“师父。”

青鸾仙者转过声,面上皆是疲态,坐下后揉着眉心很是烦闷。

沈长清给她斟了杯茶,宽慰道:“其实师父也不需要这般操心,愿容还小,天赋和基础都有,欠的只是一个契机。大不了让他出去多磨砺磨砺,或许阴差阳错就激发了他的潜能呢。”

青鸾仙者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师父找我来所为何事?”

青鸾仙者恍然抬起头,拉着沈长清神秘兮兮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去柜子里东翻西找拉出一张已经生灰泛黄了的卷轴,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来到桌前把卷轴展开,沈长清霎时眼前一亮,心潮逐渐翻涌。

图中是一根骨鞭,两指粗细,骨节与骨节之间的黏连十分缜密,尾部是一细长的刺锥,手柄处是天然形成的炼纹,浑身电蔓缠绕,只是看着似乎就能听到鞭子流动电流的碰撞‘嗞啦’声,虽说这张图年代久远,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依旧遮不住图中神器可毁天灭地的凌人戾气。

“喜欢吗?”青鸾仙者问道。

沈长清点点头,问:“这神器有名字吗?”

青鸾仙者摇摇头,道:“这件神器迄今为止只认过一位主,就是把信昭公主封印在太苍山的那位神女。神女用其镇压信昭,信昭破出封印后这神器也跟着消失了,肆天的弟子找了许久它的下落,终于在阎城寻得了它的下落。”

“阎城?那是什么地方?”

“阎城不归三界任何一界管理,是法则之外的存在,去那里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为师知你擅用鞭器,至今也没有认主神器,所以想让你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把它给带回来,更重要的是,这条骨鞭是信昭的克星。”

沈长清顿时犹豫了起来,道:“这般强大的神器定是有灵的,以我的修为能征服得了它吗?”

青鸾仙者不敢置信,双掌合扣仰头叹道:“长清居然也有怯的时候!有生之年能见一次,为师死而无憾啊。”

沈长清斜了一眼旁边为老不尊的青鸾仙者,冷冷道:“我不过是实情斟酌罢了。”

青鸾仙者拍了拍沈长清的肩膀,稳重道:“既然有灵,那就有情面可讲,你多跟它说两句好话,多夸它两下,说不定它一高兴自己就跟你走了。”

沈长清无语,头一次听说器灵是这样收服的,这是一个师父该交弟子的东西吗?误人子弟。

青鸾仙者看出了沈长清的心思,语重心长道:“长清啊,虽说兵器注定是伴着杀戮鲜血而生的,约是厉害的神器生出的器灵就越是凶残高傲,但不排除有例外啊。说不定你运气好,就撞上个神志未长全的,三言两语不用动粗就搞定了,这时间还是有很多奇异之事的,就像师父我这么聪明,却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自己生的儿子不聪明,师父,您能怪谁呢?还不是遗传。”沈长清说完立马没了影。

青鸾仙者愣了愣,看了眼桌面,卷轴已经不见了。沈长清停在院门口,青鸾仙者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沈长清听后露出一抹愉悦笑意,抗着卷轴找沈愿容去了。

穹灵中能有资格承接青鸾仙者任务的弟子没有几个,都是门中极为优秀的弟子,故每次听到有门中弟子要下山,大半的从未出过穹灵的弟子皆跑过来羡慕感叹。

苏南风听说沈长清要下山了,急忙跑过来让她带上自己,但被沈长清不留余地地一口回绝了。

“此次目的地凶险,你跟过去也是累赘,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上修炼吧。”

无奈,苏南风只得继续回去扎马步。

一路上沈愿容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歪倒险些从剑上掉下去,最后一次沈长清一下没看住,沈愿容直接倒栽着从空中掉了下去,沈长清赶忙转头追去捞人。

落地后发现沈愿容无缘无故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见不远处有一个小镇,沈长清只得背起沈愿容找间客栈暂且落脚。

医术,沈长清只学了点皮毛,但诊平安她还是会的,探到沈愿容心跳齐律,脉搏正常,就是脸色有点发青,摸了摸额头,也没有风寒的迹象,难不成是太累昏倒了?

沈长清想跟店家要盆热水,一拉开门,一个身影瞬间覆了过来吓了她一跳,熟悉的扇子扑腾着撩起几根发丝在她脸上挠了挠。

看了看沈长清身上那身红色衣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红衣衫,花阎楼很是惊喜,笑容满面道:“长清与我今日穿得……很是一对儿。”

沈长清移开眼作无视状,绕开花阎楼来到走廊边朝下面喊道:“小二,麻烦送盆热水上来。”

“好勒马上来!”

回头见花阎楼整个人横在了门口,双臂环胸整个人斜斜的倚在门边,神情哀怨:“上回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好歹我们相识一场,我还帮你疗了伤,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这般冷淡的态度,在下着实心寒。”说着还抓上了胸前的衣服,一副痛苦悲伤之色。

沈长清上前拿开花阎楼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歪了歪脑袋,问道:“痛吗?”

花阎楼立马愣住了,感受到一股凉意透过布料贴向皮肤,只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嗯?嗯嗯!”

然后就是没有预料到的一击重掌袭向胸口,拍得花阎楼胸腔振荡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长清又问了一遍:“痛吗?”

花阎楼赶忙摇头:“不痛了不痛了!”

见花阎楼憋红了脸想咳又不敢咳的模样,沈长清自己都没有察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是嘲讽不是威胁,是纯粹地被花阎楼这幅模样逗笑了。

花阎楼顿时睁大了眼,似是逮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欸?你笑了!”

沈长清瞬间收起了表情,嘴硬道:“我没有。”说完一把将花阎楼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花阎楼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难能可贵调侃沈长清的机会,帖在门边越说越火热:“你笑了你就是笑了!看来欺负我你会很开心啊,不过我也喜欢你欺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腼腆了一下。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干呕,花阎楼面色一冷,也无尴尬之色,只是纯粹不悦被突然打断。

转脸,见一‘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坐在栏杆上十分抱歉地看着他。之所以着重花枝招展,是因为这姑娘在脑袋上插了一朵实实在在的鲜花。

小姑娘面带愧色,道:“抱歉啊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说完五官突然皱起,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花阎楼从头到尾扫了遍小姑娘,声音清冷无感:“你是妖。”

小姑娘一惊,上上下下看了花阎楼许多遍,最后只艰难得出:“你——不是人!”

这时沈长清拉开了门从里面端着盆子走了出来,突然一朵花怼到了自己面前,低头见一小姑娘仰着脑袋,拉着她到旁边神秘兮兮道:“这位姐姐,你身边的这个男子可不是人啊,而且人品有点问题,你得小心着点。”

花阎楼在身后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沈长清心里很是赞同这小姑娘的话,但却没表现出来,认真扫了眼这小姑娘,道:“你也不是人啊。”

“啊?”

小姑娘这才察觉到这女子浑身灵气纯净浓郁,转头就要跑,但立马被沈长清揪住了后脖领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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