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妖待我去那?”霈譞从袍子里冒出头来,肩膀却磕在了身后之人坚实的胸膛上,被冷硬的铠甲硌了一下,还有点疼,不过她没有顾得上,只是有点糟心的是自己的口音问题,原来不仅仅是唱歌奇怪,说话也好奇怪啊。
一声低笑传来,那人道:“驻扎的营地。”
“为神马?”霈譞抬头,蓝色的眸子里映出那人明朗俊逸的脸,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也忘了纠正自己的口音问题。
男子微微一笑,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烧死你?”
霈譞垂下眼帘,敛去眸中情绪,艰难道:“踏们觉得窝是妖怪。”
“的确,你漂亮的不像是人。”男子笑弯了眼睛,言辞戏谑,却不轻佻,有种满怀花香扑面而来,霁月清风我自坦然的动听。
“泥,救了窝。”霈譞抬眸看他,湛蓝的眸子里闪耀着水光潋滟。
男子低头一笑,促狭道:“怎么?你要以身相许吗?”
霈譞:“泥,叫神马名字?”
他想了想,道:“我叫风珩,我娘取的,不过我有很多个娘,所以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取的了。对了,你叫什么?”
霈譞道:“霈譞。”
“霈譞。”他细细念叨了一句,问道:“你是西域人?”
霈譞:“母亲系尼德兰莱的公举,父亲,系西域银。”
本来她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后来听多了凉王后宫里那些颇有见识的宫妃们议论她是尼德兰贱人与西域蛮子生出来的野种之后,她就记住了。
风珩道:“你是戈蓝公主?”
霈譞:“嗯。”
风珩道:“听说戈蓝是个美丽的国家。”
霈譞道:“现宰布美了。”
风珩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道:“你该去长洲看看,那里的风景一定不比戈蓝差,是我的故乡。”
霈譞抬头看他,年轻的男子嘴角微翘,感受到她的目光,低头冲她弯眸,晨曦朝阳下,如玉的笑颜明亮粲然,神采飞扬。
霈譞悄悄对玉造道:我心跳的好快。
玉造:你又一见钟情了?
霈譞:我觉得我与他似曾相识。
玉造:这是你第一百零八个似曾相识的人了。
霈譞……
风珩带着霈譞到了驻扎的营地,将她安排在了所属的营帐,然后就被这里的主帅叫了过去。
霈譞大概观察了一番,觉得此地大概就是之前凉军驻扎的落凤坡了,不过看来他们应该是狼狈撤离,因为左右不过两天时间,这里就被别人占领了。
霈譞又等了一会儿,发现玉造不再理她之后,便细细打量了营帐内的摆设,很简单,一榻一几,除此之外再无旁地多余物什。
看了一圈,霈譞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便起身走了出去。
帐外守着的士兵见她身上裹着自家少帅的白袍,对视一眼,一人上前道:“姑娘要去哪里?少帅吩咐了让我们好生照看姑娘,有什么需要,您与属下们说就好。”
霈譞,“窝找小珩。”
那小兵一愣,反应过来,年少稚嫩的脸上瞬间就红了,但仍梗着脖子道:“军营重地,姑娘怎可直呼少帅乳名?”
霈譞心道还真叫小珩,面上去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道:“那窝还系进去等他。”
说着,转身之际,身上的袍子滑落一角,霈譞很快就又扯了回去,可仍挡不住眼尖士兵,只见刚才那个与他说话的小兵单膝下跪请罪,“少帅夫人恕罪,是属下逾矩,竟不知是少帅夫人,请少帅夫人责罚。”
其余几人不明所以,见此都傻在当场。
霈譞诧异,不明白她怎么就忽然变成少帅夫人?不过见那凡人少年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的样子,霈譞倒是觉得十分有趣,存了调侃的心思懵懂无辜道:“泥为神马叫窝烧帅夫银?”
那小兵听她开口,立时手足无措起来,头低的快要埋进土里,半晌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您长得漂……漂亮……”
霈譞:“……”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其余几人没绷住笑,偷瞄了她一眼,连忙端肃神情,摆出纪律严明的样子,整齐划一。
那小兵越发无地自容了,霈譞见他简直快都要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了,正欲开口缓解一下他的尴尬,一个声音道:“怎么了?”
“少帅!”士兵们齐齐看向来人。
霈譞也循声望去,就见风珩拖着衣服提着食盒朝这边走来,接触到霈譞目光,他脚下稳健,加快步伐,露出一个干净纯粹的微笑,“怎么出来了?是饿了么?”
霈譞点头,很诚实的用难以下咽的语调道:“恶了。”
风珩温和一笑,道:“我给你煮了点吃的,先进去吧。”
霈譞点了点头,十分乖巧的钻进了营帐,只不过临了还不忘看那越发手足无措的凡人少年一眼。
风珩道:“该干嘛干嘛去。”
又俯下身拍了拍地上小兵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你这么有眼光,将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小兵:“少帅……”
风珩弯了弯唇角,颇为愉悦地道:“起来吧。”
然后不等小兵动作,他就已经迈着方步,成熟稳重的进了帅帐。
霈譞已经规规矩矩坐在案几边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