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譞不置可否,只是遗憾,今天的兔子又没等来。
而作为霈譞心目中的兔子,无离当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他只知道,若是完不成这最后的任务,他就脱离不了拭雪阁。
脱离不了拭雪阁,他就只能作为一个杀手。
而作为一个杀手,他就必须完成任务。
霈譞让人把忠心护主的小公公抬去救治,一边还色令智昏的安慰着劫后余生,诚惶诚恐着前来告罪的几个美婢宫女。
便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回了东宫,并且很快就得到了父皇母后的亲切问候。
然后不出霈譞意料的,那几个没有尽到忠心护主的宫女被“护子心切”的皇后下令处死。
霈譞作为一个纨绔,却也是纨绔里的一股清流,通俗点来说,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纨绔。
所以,她去给那几个小宫女求情了。
不出意料的没能求下来,毕竟她去的时候,那几个宫女尸体都凉了。
并且这位心疼他的母后,为了安抚他,还特地从自己宫里挑选出来了好几个姿容绝色的美貌宫人。
霈譞看着清一色貌美如花冲着自己搔首弄姿,抛媚眼的姑娘们,立即就跪了,她对皇后道:“多谢母后的一片好心,可母后知道,儿臣其实喜欢的,是男子。”
“荒谬!”皇后惊怒,没想到这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傀儡会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霈譞颔首,“母后息怒,许是儿臣福薄,当不得这储君之位。”
皇后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怕是自己那不成气候的儿子最近把这个窝囊废给逼急了,也怪自己那儿子太有主见,不听自己的劝告,急功近利。殊不知这皇途霸业,哪个不是徐缓图之?
想到这里,皇后放缓了语气,道:“我知你近些日子过得不甚安生,但你身为太子,有些话,当说不当说,分寸,你需得把握。今日就先回去吧,所思所想,莫要再提。”
霈譞回了东宫,知道这算是以退为进,明哲保身。
不过自今日起,太子是断袖这一轰动朝野的消息恐怕就要不胫而走了吧。
霈譞对玉造道:我不喜欢当太子。
玉造:庙堂上本就是虚与委蛇,尔虞我诈,你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些,怎么突然这样说?
霈譞:不是,我想说的是小珩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玉造:来了。
霈譞:什么?
玉造:我感应到你的房间里有凡人的气息。
霈譞:是小珩吗?
霈譞:好像是,有血腥味儿。
不用他提醒,霈譞也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
彼时她正伏案看书,当然,是一本裹着春宫的正经话本。
然后他搁下话本,起身循着血腥味走到珠帘一侧,抬手一扯,寒光乍现,荡起杀意的匕首猝不及防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霈譞:“……”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烛火摇曳,霈譞垂眼看着离自己皮肉只半寸余地的凛冽寒光,好脾气道:“你受伤了。”
那人不语,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没有放松警惕。
霈譞道:“虽然你还有杀我的力气,但一定没有逃出去的力气。你不杀我,我就可以帮你。”
手持匕首的人微微一顿,嘶哑着嗓音低低道:“为什么?”
霈譞微笑,“当然是谢你几日前的不杀之恩。还有,这几日的救命之恩。”
无离:“……”
无离手中的剑一抖,脱手落地,猛然呛出一口鲜血,砸入霈譞怀中。
身娇体软的太子韩珂,也就是此刻的霈譞没料到小珩会伤的那么重,顿时一个踉跄卧倒在了地上,她下意识护住身上之人,尽量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垫着,却冷不防在对方背上摸到一手黑血。
霈譞皱眉:“你中毒了。”
没人回答,耳边传来男子浮弱的呼吸。
玉造提醒她道:昏过去了。
霈譞一阵心疼,还没来得及煽情,就听玉造道:接下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霈譞:“……”
无离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痛觉,他感觉到有人给他做了处理。
眼前一片寂静的漆黑,他起初有些迷茫,可等到双眼适应了黑暗之后,他才猛然惊醒身侧有人。
杀手的潜意识动作比他自己的反应还要快,尚不及思考,就已经本能翻身的压制住了对方的要害。
霈譞睁开眼睛,看着半跪在自己身侧,披头散发的俊美男子,赏心悦目的同时开口调侃道:“美人儿这副模样,是要以身相许吗?”
漂亮的眼瞳骤缩,无离这才看清楚自己光溜溜的上身,悚然一惊,他下意识弹起,一个翻滚,结果掉到了床底下。
霈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