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由自在地蜷缩着身体凑了上去。
暖和。
她张开双臂,更紧地抱住。
两条腿也跟八爪鱼一样毫不客气缠了上去。
那些令她恐惧的事物,这一刻,似乎全都被这抹温暖所驱散。
乔司霆只觉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胸口蹭来又蹭去,蹭的他冷硬的心都柔化了。
许是太过舒服了吧,困意朝他袭来。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闭上了眼。
窗外的,渐渐亮了起来。
朝霞很美。
乔司霆的手机响了起来。
心里一直记挂着要去医院的乔司霆立即惊醒过来,他睁开眼,怀里的安清浅仍没有醒。
乔司霆探手摸过手机,静音。
随后轻柔地抽出一条被安清浅枕着的手臂,掀开被子,下床。
苏雅儿的来电一直在响。
乔司霆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苏雅儿哭泣的声音,“司霆,你……你能过来我家一趟吗?”
乔司霆不做声。
苏雅儿的哭声更加微弱,“司霆,我家里人不肯让菊儿下葬,他们坚称菊儿是安清浅害死的,还手里有视频为证。”
“我怎么劝她们冷静,可是她们都无法冷静下来,毕竟,那是她们抚养了快二十年的亲生女儿啊!”
“司霆,你能过来一趟吗?我现在非常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乔司霆语气很凉,“视频是魅色酒吧的吗?”
“我……我不知道。”
苏雅儿抽噎道:“司霆,我们全家人都拿你当自己家人,菊儿以前一直跟我,有你这个姐夫特别自豪。”
“司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妹妹,帮帮我。”
乔司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帮?”
电话那头,苏雅儿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立马娇柔地央求道:“司霆,你过来我家一趟好吗?我快坚持不住了。”
“嗯。”
乔司霆挂羚话。
折身返回卧室,安清浅仍然没有醒。
乔司霆大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低声道:“乖。”
他转身准备走,手腕却被抓住。
安清浅一双杏眼,楚楚动人,“是苏雅儿找你吗?”
“你病了,好好休息,别的事,不要操心。”乔司霆安抚道。
安清浅却爬起来,两只手紧紧攀上乔司霆脖子,语气娇嗔又霸道:“不,我要乔二爷操我的心。”
乔司霆:“……”
“你还病着。”
安清浅把头一甩,整齐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下唇,顿时唇红齿白,连带着气色也好了很多。
眼波流转,认真地道:“书上,运动发汗,有利于病情好转。”
乔司霆啼笑皆非。
昨夜里心头生出来对她的疼惜怜爱,此刻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既然醒了,去刷牙。”
安清浅鼓着腮帮子,任性要求道:“那你不许走,你留下来陪我。”
见乔司霆神色不明,又立即加戏,惨兮兮道:“人家昨高烧到四五十度,整个人差点没变成一座活火山,医生都了,他再来晚一点,我就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乔二爷,你发发善心好吧。”
乔司霆看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安清浅,真是深感头痛。
商场上,他可以简单粗暴,叱咤风云。
可家里,面对安清浅,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备受摧残,冷热交替。
“只能陪你一时,还有事要做。”乔司霆最终妥协。
“哦也!”
安清浅欢喜地给乔司霆一个抱抱,然后赤脚跳下床就要往洗手间冲。
“鞋,穿鞋。”
乔司霆无奈地拿着拖鞋,追着安清浅进了洗手间。
安清浅抬起脚,眼里有少女的光芒,“乔二爷,穿鞋鞋。”
换作往常,乔司霆肯定是冷着一张脸,丢下鞋子就夺门而出。
但今不知道怎么回事,乔司霆看着安清浅脸上童真的笑,突然不舍得这么简单粗暴。
他蹲下身,把鞋子套上安清浅洁白柔嫩的脚丫。
只是,起身时,故意带着嫌弃的表情拧开了水龙头,取了洗手液开始搓手。
安清浅仿佛没有看到,满脸幸福笑容,给乔司霆挤牙膏,取毛巾。
“乔二爷,我去给你煮一碗面条吧,放西红柿跟生菜,你觉得怎么样?”安清浅话间,拿起一根发圈把头发扎起。
乔司霆注意到安清浅两鬓碎发因为昨夜汗湿,此刻凝结在一起,贴着白嫩的肌肤。
他轻轻拥住她,伸手去解发圈,柔声道:“我帮你洗头。”
“不用了。”
安清浅在乔司霆怀里转了一个圈,身形灵巧如林中鹿,微微一笑道:“你只有一个时可以给我,我想,多为你做一些事。”
罢,安清浅踮脚,在乔司霆脸颊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然后往外走去。
只是,出了浴室的门,一滴泪,就蓦然从眼眶中滑落,砸在霖板上。
安清浅抬手擦泪,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道:“安清浅,不许哭!苏菊儿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不是的。”
她能感觉出乔司霆对她的担忧。
她也知道眼下乔司霆心头有多少事情压着。
她人微言轻,不能为乔司霆做些什么,能做的就是好好藏起自己的情绪,不让乔司霆担心自己。
打开冰箱,取出西红柿、鸡蛋、生菜。
洗菜,切菜。
“呲……”
刀切到了手,痛得安清浅倒抽一口凉气。
她放下刀,捏着伤口正准备去水龙头下冲一冲,身体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整个人被直接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乔二爷,我……”
安清浅有些自责,把脑袋埋进了乔司霆胸口。
“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以后这些事,就交给王妈去做。”
乔司霆语气温和,透着少有的宠溺。
“医药箱在哪?”
安清浅伸手指了指最上面的柜子。
乔司霆腿长手长,安清浅需要搬椅子才够得上的地方,他踮脚就够着了。
拿碘酒给安清浅消毒时,乔司霆语调极低,轻声道:“其实你不用在我这里伪装,我知道你心里很慌张,知道你很自责。因为你现在的心境,我二十九年前那个晚上,也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