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以证明。”沉未央是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才出来的，这院子小倒也有小的好处，发生什么事只要稍用灵力就能听得清楚。“你且将它放开，让它自己选。”

“好。”

沉未央也不曾想过黎渺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按照以前她的性子，应该会再找些借口。

听说这银喉山雀平时最喜爱吃些谷物和小虫子，她今早特地去树上捉了几只蝉虫，等会儿就算解开那绳子，按理说这小鸟也会为了吃的落在她的手掌之上。

十七终于重获了自由，它感觉自己的两只脚都快僵得没有知觉了，总算是可以回到小乐主子的身边了。

这个抓了它的坏女人居然还拿了食物想要诱惑它，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真是气人。

但是，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不吃白不吃。

瞧着这银喉山雀飞向她手心里的食物，黎渺觉得这件事已经有了答案，毕竟是按着她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正准备趁这小鸟享用食物时再将它捉住，却不想这小鸟衔起一只蝉虫然后就飞向了宋长乐，落在她的肩上。

“哔哔哔哔。”为了防止嘴里的食物掉下来，十七只能含糊的叫几声。还看了看沉未央，让他帮忙表达一下它的意思。

“十七在跟你说，不能浪费食物，可惜它一次只能衔个这么一只。”他自然不是为了十七才解释的，是为了宋长乐，小乐听不懂十七在说些什么。

十七显然是对沉未央的翻译十分满意，还点了点头。

“小十七，以后可别乱跑了，想吃这些，以后我便抓给你吃。”

黎渺自然没有想到这只银喉山雀竟然有如此智力，“你将通灵果也给这小鸟吃了？”

想要有这样一只小鸟，光给它输入灵力是不够的，灵力只能够让它看着比普通的鸟更灵动，若是想要一只小鸟通人性，有自己的思想，那便只有通灵果这一个法子了。

传说这神界有一颗寿命长达千万年的古树，树本身已经吸收天地灵气修出了树灵，还能够化身人型。

可这古树觉得自己这漫长的时间太过孤独了，他周围的生灵寿命都不如他长，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和他一样修出人型。

就这样月月年年看着周围的小伙伴死去，又有新的小伙伴重新来到这个地方，他突然觉得他漫长的生命里少了点东西。

于是他便去找了那时的神帝，希望神帝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神帝却告诉，按理说这些神界的植物在灵力的维持下都能不断地生长，断不会有枯死的一天。

之所以他身边的那些植物都不能像他一样，就是因为他的树根在地下将那些植物的灵力都吸收走了。

一棵植物想要修出人型，不是光靠漫长时间里吸收的灵力就够的，还需要有机缘。

古树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个答案，神帝让他做出取舍，是继续这样维持他漫长的生命，但是要看着脚下的生灵一棵一棵死去，还是舍掉这能幻化人型的机会来换取一个让周围生物永生存活的机会。

就算放弃一切，也不过就是回到以前那个作为一棵树的日子，他还能感受到小鸟停在他的枝干上，能感受到风吹动它的叶子，也吹动他脚下的那片土地。

自他能幻化成人型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周围盛开的鲜花了，那些花儿往往刚有花苞就走向凋零。

古树最后还是变回了他原来的样子，神帝将它的部分灵力归还给了周围的土地，也完成了古树的心愿，将它变成了一棵会开花结果的树。

这果子便是通灵果。

“是。”沉未央摸了摸十七的头，也算是表扬它了。

“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你又可曾送过我什么物件？而今，你却将这小鸟送给一个所谓的小丫鬟。”

“她是小丫鬟，却也不是。往年你生辰的时候，我和时落不曾送给你什么吗？渺渺，不要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能做到看住自己所拥有的，便已经是不易了。”

黎渺将手中剩下的那些蝉虫径直扔到了地上，还踩上了几脚。

奢望，是，她一直都在奢望他能够多看她几眼。

小时候她就是这样看着他转身离开，丢下她不管不顾，现在还是如此。

若要说是她和沉时落与他一起长大，不如说是只有沉时落才是和他一起长大的。

因为她从来都不曾在他的眼里。

三人一起走在路上，她踩到石子摔倒了，也只有沉时落会停下来等她，扶她起来。而另一个人早已经走远。

宋长乐是被沉未央拉进屋子里的，虽然她也并不想留在院子里。

看样子，这黎渺年纪轻轻，却是个固执的人。将这些天的对话串起来大致就是个，她从小就喜欢沉未央，可是沉未央不喜欢她的故事。

不过幸好小十七没事，至少不是被鸟贩子捉了去煲汤，偶尔这样被教训一下，以后也可以更乖，更机灵些。

“你倒是真不在意，被别人抢了东西也没想着要再讨点什么回来？”沉未央见宋长乐跟着他进房间之后只是不停地顺着十七的毛，看看它有没有伤到哪，连半点脾气都没有。

“是我的东西我已经讨回来了，其余的追究了也没意义。”

“小乐，你知不知道外面恃强凌弱，那些被欺凌的往往是哪些人？”他伸出手，抚了抚女孩头上有些调皮翘起的头发。“是那些第一次被欺凌后，没有一点点反抗的人。”

“可是我反抗过了！你看十七这不是回来了。”

“不，别人欺你一分，你该叫她还十分。”

女孩显然是不赞同这句话的，阿娘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也算是认识沉未央这么久了，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沉未央，我不曾想过你竟然是如此刻薄之人。黎渺虽然今日做的是不对，但她毕竟是你的小妹。”

“儿时，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是父亲朋友的女儿。”

“因为父亲在有些事情上亏欠了这位朋友，所以便将他这女儿带回了府上同我与时落一起生活。”

“我与时落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你看她现在这模子，就能想象她小时候也很好看吧。”

宋长乐点点头，这些美人一般都是从小美到大的。

“好看的女孩子向来是讨人喜欢的，黎渺小时候也是如此，父亲经常教育我和时落，让我们不要欺负她。”

“有一天，我们三人在大殿里玩躲猫猫，当时那中间放着一个西域来的琉璃瓶，小孩子总是很莽撞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在我们互相躲避的过程中，那瓶子被碰倒了。”

“虽然是黎渺她撞到的瓶子，但是我和时落也有许多责任，于是我们三人约定好了一起去请责。”

女孩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就开始谈他们去三人的回忆了。

“当我和时落一起到父亲面前的时候，只看见两旁的随从拖着一个侍女下去了。”

“父亲说，这侍女打破了那个贵重的琉璃瓶子，需要重罚。”

“小乐，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是我们打碎的瓶子，为何父亲却认为是那个侍女做的。”

“黎渺意识到了自己犯错误了，一边跟我们说好一起去认错，另一边，拉了一个无辜的侍女来顶罪。”

若是沉未央不曾说这件事，宋长乐也只会当黎渺是有些小性子，误会把她当成情敌了，却没想到她的行事原来一直如此。

“你可曾问过她这件事？”

“不曾，但此事只我们三个人知道，时落那性子你也知道的，他小时候可受过不少的罚，不会在意这一次。”

原来沉未央对待他这个妹妹的态度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之前却觉得他如此刻薄。

“那她之后出现的地方，我便离得远些。”

“好。”

女孩刚抬起脚准备走，就被叫住了。

“小乐，明日去街上找个师父学些东西吧。你想学什么，读书识字，跳舞或者是兵法？”

找师父来教，应该需要很多银子吧。她现在还欠着沉未央这么多银子，再增加些，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帮他端洗脸水了。

“不必了吧，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这是你阿爹交待我的，让我带你到城里务必学些本领。”对于宋长乐，什么都不好使，只有阿爹和阿娘的话最好使。

“那你随便选个吧。”

“好，那就找个教跳舞的师父回来，正好公子我也比较想看小乐跳舞。真不知小乐这连出个门都会摔跤的状态，会跳出怎样的舞姿。”

真不知阿爹是怎么想的，竟还交代了沉未央这样的事。莫不是沉未央编来骗她的，想看她出丑。

她自小学东西都是只学个一半，读书识字能做到一半，只会识字，却读不来书。

这跳舞估计也是只能学着跳，实在谈不上是什么舞。

宋大叔在他们临走时的确是让沉未央去叫宋长乐学些东西，但绝不是读书写字跳舞这等文雅之事，是叫他让宋长乐学些手艺活儿，好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