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白已换好雪地靴,中长款羽绒服,手套、帽子也都妥妥的穿戴整齐。
楚词说:“你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很像契科夫笔下装在套子里的人。”
她上穿一件秋香色高领羊毛衫,下搭一条纯黑小羊皮裙子,外罩一件琥珀色大衣,唯有一双长款平跟靴子,是她为这次白桦林赏雪做的准备。
她从没穿裤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都是裙装,长裙、短裙、皮裙、丝裙,总之几乎没有一条裤子,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裙子是女性的标志,也是最能体现女性之美的衣服。
不止是一年四季穿裙子,还有冬天不穿棉袄、羽绒服的习惯,用她的话说:那种肥肥大大、臃肿胖硕的厚衣服,会将女性之美遮住,丑的不要不要的。
恰恰相反,花月白穿了一条最最实用的牛仔裤来御寒,她向来都是实用主义的忠实代言人。
花月白笑着说:“阿楚姑娘,真是穿裙子的女人惹不起。”
楚词还带了滑雪的装备器材,花月白由于不会滑雪的缘故,所以并未准备。梁一宽到达御景公寓,帮着拿东西,三人一同下楼。
楚词看到墨一升,难以置信地说:“一升哥哥,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也跟我们一道去赏雪吗?”
墨一升点头,“嗯。”
“真的假的?早知道你能和我们一起去,还带梁一宽干嘛?”楚词小声嘟囔。
一听这话,梁一宽上演了一出变脸,“楚词,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冷的天,我作免费司机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我、我不去了。”
楚词立马改口,“梁一宽,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无心的。”
梁一宽气未消,“无心的话,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词撒娇语气软糯,“哦,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就是有些没心没肺,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对于楚词的撒娇,梁一宽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听着这两人打情骂俏,花月白说:“这么冷的天,咱们几个别站在这里了,这么美的雪,我们应当立刻出发去赏良辰美景,对吧?”
墨一升说:“是啊,良辰美景,一宽,莫要辜负这天造的良辰美景。”
花月白听着‘良辰美景’的词语,尴尬的笑着,她这说的什么破词,又不是要结婚、入洞房。
梁一宽拽着楚词往前走,花月白跟在后,墨一升一把扯住她,小声说:“你坐我的车。“
花月白说:“小墨董,我还是坐梁董的车吧。”
墨一升说:”你觉得良辰美景需要多少瓦灯泡照明?”
花月白被噎的无语应对。
雪虽已停,可两辆车这一路,仍然开得很慢,尤其是在开往郊外的路上。路面雪花融化的水,雪水结的冰层,都在阻碍着车速。一路白茫茫,高楼大厦是白色的钢筋混凝土巨人,枯树的枝干是白色的霍比特人,厚厚积雪覆盖下,一切景致都呈现出一种可爱的生机盎然之态。
车上虽开着暖气,却并不太暖和。
花月白带着耳机,一边欣赏车外雪景,一边享受耳中音乐。一首日本久石让的《Summer》,将她带到纯净世界。
在后半程,她居然昏昏欲睡,车子停了,她已睡着,额前一缕发丝半遮脸庞,将她的美掩藏的恰到好处。
墨一升的手僵持在寂静的空气里,望着走来的梁一宽,他按下车窗键,一股冷风代替他叫醒了花月白。
她摘了耳机,“哦,到了,这么快。”
墨一升说:“一点也不快。”
下车,楚词加快脚下的步伐,“一升哥哥,你们来的有些迟了。”
墨一升并没回答,他们确实慢。
梁一宽说:“是啊,一出市区就不见你车影了。”
花月白说:“主要是路上积雪太多,所以小墨董才开的慢了些。”
楚词爽朗一笑,“这里风景居然这么的美,我立马爱上了这里。”
梁一宽说:“楚词,你居然也是一个能一见钟情的人?”
楚词说:“能打动我心的,为什么不可以一见钟情?”
梁一宽说:“那我可要向这片白桦林学习学习了,看看怎么能够打动美人芳心。”
楚词瞥了他一眼,不再斗嘴。
望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二人组,还好有墨一升陪着,要不真成了那多少瓦的灯泡喽。花月白尴尬的笑着,低头望着脚下这片,片片晶莹剔透、不计其数的雪花。墨一升用余光将她全部包裹,而后抬脚向白桦林走去。
四人一同走向了白桦林的深处。楚词和梁一宽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甚至打闹着,墨一升和花月白大多时候只是应和几句。
墨一升不知在想什么,或者他根本就什么也没想,只是在安静地欣赏雪景中的白桦林。
冬日雪后的白桦林,有一种冷冽苍茫到犯规的美丽,阳光照耀着每一株白桦树,长长的树影在皑皑白雪上笔直的映射着,似规范的工笔画笔触。光线在这一根根的浅黑色的阴影间穿梭,将画面涂上温暖底色。
踩在厚厚积雪上走路,要比平常费些力气,不一会儿功夫,楚词就有些体力不支,慢下了脚步,梁一宽也放慢脚步,与楚词同步前行。
墨一升默默走在前,像一个孤独的苦行僧,蹚着一条未知路!花月白紧随其后,追随者他的脚步,将孤独的脚印劈成双。
楚词望着走远了的二人组,干脆停下脚步,找了一块横着的枯木坐下休息。梁一宽也坐在枯木上,悠闲地享受着暖阳积雪!
墨一升朝北方继续走,花月白则以一种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姿态,游离在他身后!他慢下脚步,待两人间实际的距离只七八步之远,两个影子几乎要交叠在一起时,花月白也停下脚步。
他一个回眸,花月白望着一脸阳光铺满的厌世雪花脸,有些恍惚,说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灯火阑珊处的人,她没有见过,这回眸不笑百媚生的男子倒惊艳了自己。
1.88米的身高,配上石青色中长款羊绒大衣,他就是这片白桦林中最美的一株白桦。
墨一升开口,“你累了?”
“是、是,不、不。”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所云,面对如此美男子,失态也情有可原吧。
墨一升笑了。
花月白一怔,这是在讥笑她花痴吗?
“不累,小墨董,这点路算什么,就算是负重在这雪地里再跑上5公里都没问题。”
“哦,是吗?”
花月白发起挑战,“不信?咱们比试比试。”
墨一升意兴盎然,“怎么比?”
花月白有些怂了,“啊?还真比啊,小墨董,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墨一升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随口一说?花月白,你总是说话这么随性吗?还是怕跟我比试?”
花月白不甘示弱,“比就比,谁怕谁?”
墨一升提议,“比赛跑步吧!”
他想让花月白动起来,不至于越来越冷!
花月白挑衅地说:“虽然我没穿运动鞋,可怎么着也比你的皮鞋要好上几分,用不用我让你?”
墨一升冷笑一声,“别说大话了,小丫头,别最后输的太惨,哭鼻子就行。”
花月白冷哼一声,“哼,呵呵,咱们可是说好了,从这里出发,绕到那个坡顶上下来,再回到这里啊,谁先到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墨一升的笑是因为外边的空气冷,所以才显得是冷笑。
花月白的冷则是赤裸裸的一个冷笑,还伴着呵呵之声。
比赛开始,花月白不管不顾,撒丫子开跑,可,她哪里是墨一升的对手,即便是墨一升只用了5分力气,她很快就落在墨一升的身后。
墨一升一鼓作气地朝着山坡的方向奔去。
花月白早已调转头,回头跑向了起跑线。
他依然选择按照事前约定好的规则跑完。花月白早已在终点优哉游哉的等着他,待到他终于跑回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