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爷子愤然起身,一个巴掌甩出去,“啪”的一声震惊四座。
“他们是杂种,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的音调穿透客厅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墨一升生平第一次被墨老爷子呼脸,也是第一次被人打脸。
吓得众人没人敢发声,大气都不敢喘,梁青青也是一愣,蒋一墨在旁不敢动弹,连赵姨娘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一抖。
墨一升倔强地昂着头,顾不得疼,也不顾面子,从秘书手中夺过档案袋,火冒三丈,“爷爷,就算是要认他们,也要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东西,对墨家做过哪些事情,配不配进墨家的门!”
说完,他将档案袋扔到桌面上,档案袋里的资料露出一角。
墨一升依旧一副怒发冲冠态,疾言厉色,“赵美兰这些年在外和人勾三搭四、偷鸡摸狗的鬼混,就暂且不论了,单说她有意联合外人,想要至墨氏于死地的行为,就不够进墨家大门的资格。”
墨老爷子闻言色变,同时,拿起桌面上的文档打开,迅速地扫视着文件资料,越看脸色越发难堪、直至青筋暴起。
这时,赵姨娘早已跑到墨老爷子身边,她连连摇头否认,“爸爸,我从来没有做过有损墨家荣誉的事儿啊,我在外结交朋友也都是纯凭个人喜好,断断不会故意结交那些不三不四,对墨家心怀不轨之人。”
墨一升冷眉相对,满口不屑,“你与明远集团查平庸的网红小女友背地里合开了一家娱乐公司,还曾大手笔地购买了明远集团的几只股票,在家中密室养小人专门用来对付墨家的人,不知道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姨娘听完他的话,脊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这些都是事实,可她却都不能承认,辩解道,“没有的,那都是我朋友投资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墨一升上前两步,站在她面前,“你以为用别人的名誉,就能避人耳目吗?退一万步来说,钱财的事儿都是小事,那人命的事儿哪?”
听闻此言,赵姨娘眸色一惊,身子有些发虚,后退了两步,支吾着没有说出话来,她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她不说话才是正确的选择。
墨老爷子的耳朵也被墨一升的话给拽住,他浑浊的眼球闪着睿智的暗芒。
墨一升接着说:“我爸的死估计跟赵美兰也脱不了干系,明知他生病的情况下,还对他过量饮酒不闻不问,他错吃了药物才导致的猝死,赵美兰和狐朋狗友在家中打牌娱乐到天亮,才发现人早已死在卧室。”
听闻此言,墨老爷子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子凌冽愤恨之光,两腿发软,见状,蒋一墨一个箭步直奔他身后,搀着他坐在紫檀木的八仙椅上。
大厅内的其他人,也都惊惧不已,窃窃私语声响起。
“我靠,敢情东方老弟的死,就是姓赵的娘们儿一手造成的。”
“东方老弟突然猝死,我当时还纳闷,年纪轻轻正当年的人,平时身体也没什么异样,怎么就突然心肌梗死而死啊,原来是酒精和药物要了他的命。”
“赵姨娘这娘们满脑子装的什么啊?会不会照顾人,居然把人照顾死了。”
“她和明远集团打的火热,说不定就是和对家一起谋害了东方老弟,可怜啊,东方老弟居然死在了睡了半辈子觉的枕边人手里。”
“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想要进墨家的门!”
“对啊,投资墨氏商业对家,跟人家同穿一条裤子,现在居然要进墨家的门,分利益,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配不配?”
“现在的问题是,人命的事儿。”
几个大伯母、嫂子的谈话终于说到了点上。
毕竟,墨老爷子商海沉浮了一辈子,利益上的得失算计,对于他来说都是小事,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有些不成器,但好歹还算孝顺,虽然不是赵美兰亲手杀了他,可到底是在她的疏忽而丢了命,他怎会善罢甘休。
赵姨娘已经吓傻,她当然知道墨一升说的是事实,墨东方去世的早上,她在卧室内发现一盒药物散在桌子上,她当即便收了起来,以为这事不会有人知道。她身子一软,瘫跪在墨老爷子身旁,此刻墨一妍、墨一明也围上前来。
可这姐弟俩儿,对这些事情也并不知情,或者说只是隐约知晓一点点而已。
赵姨娘音调颤抖,“没有,没有,我不知道,爸爸,你不要只听墨一升的一面之词……”
说罢,她已匍匐到墨老爷子脚边,一手拽着他裤脚,另一只手指着墨一升方向,“爸爸,墨一升这是污蔑,是挑拨离间,是为了阻止一妍、一明认祖归宗而设计的,今天,今天不是东方周年祭的日子吗?他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要在这个时间来说哪?”
墨一妍接着赵姨娘的话,“爷爷,我妈妈从来就是不争不抢之人,她是真的爱我爸爸,否则也不会为他在外无名无分的生儿育女,妈妈都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要不是爷爷你觉得我们没了爸爸可怜,想让我们进墨家的门,妈妈可曾要求过什么?”
墨一明也在赵姨娘身旁,半扶着她。
梁一宽在旁讥讽一笑,“呵呵,母女都一唱一和了,搞得别人家庭鸡犬不宁的人,居然在这里恶人先告状地卖惨,真是可怜啊。”
周围一圈人,指指点点、碎言碎语。
“哎呀,这赵姨娘母子颠倒是非的本领也没谁了。”
“巧言令色恐怕是赵姨娘的看家本领吧!”
“可,一升,为什么要在他爸周年祭时,当着墨氏族人众人的面,揭发赵姨娘啊?”
“当然是为了一举将赵姨娘打趴下,断了她想要入墨家门的念想。”
“哎,小升也是用心良苦啊。”
“即便是这样,赵姨娘母子还拼死抵赖,苦苦挣扎。”
听着周围的乌七八糟的声音,蒋一墨一脸乌云状,梁青青的面色也愁云惨淡。
墨一升俯视着她,像看蝼蚁一般地看着她,接着说:“很好啊,赵美兰,你还真是惯于扭曲事实、混淆视听啊!”
“你的烂事好要我在一一列举吗?”他眉宇间尽是厌恶。
赵美兰像是被他的目光刺醒,身子一僵后,扶着墨一明站起身,高昂着头似一只高卢雄鸡,“墨一升,你已经给我头上扣了个屎盆子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要以为在墨家你可以只手遮天,我是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叫门。”她装的很有气势,像一个泼妇。
听到此处,蒋一墨有些听不下去,她直言,“你们都先别说了……”
墨老爷子摆手,道:“让他们说,我倒要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墨一升接着说:“证人、证据都有,全都是赵美兰身边的工作人员所提供。”
赵姨娘誓死抵赖,并不承认,“爸爸,我是被设计的,您也知道,证人、证据都可以被捏造的,退一万步来说,我谋害东方对我会有什么好处?”
“如果,我要是真的拿了咱家的股份还好,可我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谋害他啊?”
“况且,我是真的爱了他一辈子,跟了他一辈子,否则怎会在背后不及名分、不要脸面地为他生儿育女。”
“我就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他去死啊!”说道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哭天抢地,说她的样子是鬼哭狼嚎也不为过!
赵姨娘强词夺理的本领也够强,可纵然她这么质问反驳,墨老爷子的脑里也打了个问号,他开口,声音中透着苍老的倦意,“赵美兰,我只问你,东方当晚是否饮酒过量,他当时是不是生病状态?”
赵姨娘身子一怔,口气怯懦,“爸爸,爸爸,我,我……他那晚确实喝了点酒,不过,他平常有应酬时也……”
说话的瞬间,她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可,你也知道他的事我从来劝不住的。”
听到此,墨老爷子已然知晓纵然墨东方的死不是被赵美兰所害,可她也难逃干系。
墨一升欲还要说什么,只听梁青青轻声道:“小升,别说了,别再往你爷爷伤口上撒盐。”
时间滴滴答答伴随着争吵声急速流逝,窗外的炎热蒸腾出阵阵热气,管家梁伯看着正空中的太阳,复又看了看腕表已近11点。
梁青青依旧语调淡然,“爸爸,都是我不好,没有管好小升,惹您不悦了,今天是东方一周年祭奠的日子,我会带着孩子们一道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梁青青说的是“孩子们”,显然孩子们就不止是墨一升一人,而是所有的孩子,包括已经到来,站在厅外一言不发、默默观察的墨一成。
墨老爷子脑中冒出的次方的想法:一升提供的证据应该不是伪造,是真的无疑赵美兰不会有意陷害东方,可她也是杀死他的刽子手之一。他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不能再让墨一明、墨一妍养在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母亲身边,否则孩子们的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于是,他叹息一声,缓缓地说:“青青,你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祭奠,下午的认祖仪式不变,孩子需要一名通情达理的母亲,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姨娘,“至于赵美兰,我想她就不必去了。”
“爷爷,为什么?”墨一升不解,赵姨娘都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墨家的事,甚至还间接害死了他爸,为什么还要进行认祖归宗仪式。
墨老爷子目光悠远,“就因为他们和你一样,是你爸爸的血脉。”
墨一升讥讽一笑,“就凭血脉?真是可笑。”
墨老爷子直指大厅的所有人,语调铿锵,“这群人,包括你在内,之所以能享受墨家的荣华富贵,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靠的都是这点可怜的血脉。”
周围人顿时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有的在庆幸自己是墨氏血脉,有的被老爷子的话震到,有几个人觉得有些可怜,敢情自己能有今天的金钱能力,原来得益于血脉,并非自己的能力使然!
梁青青拽着墨一升胳膊,厉色地说:“一升!”
墨一升望了望从没有过这幅神情的梁青青后,目带愤色地望着墨丰秋,丢下一句话:“爷爷,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同意的,也不认可。”
说吧,他一个转身走了,踩着满地的讶然,决绝的走出了大厅。
梁一宽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这个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墨老爷子的话也追在他身后,跑出一串愤怒的路径。
梁青青依旧镇定自若站在墨老爷子身旁,恭顺地说:“爸,小升还是个孩子,不明白血脉亲情的含义,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墨老爷子右手有些颤抖,眼尾处泛着一丝潮红,“青青,是爸爸对不住你、你们母子。”
梁青青眸子微垂,好一会才道:“爸,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墨一升走了,离开了墨宅,没有参加上午的祭奠仪式。可,祭奠仪式还是如期举行,虽然,缺了大儿子略有遗憾,可其他子女都在。
刚刚经过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斗争,赵姨娘以为自己胜利了,毕竟她的目的达到了,她拉着墨一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妍妍,虽然咱们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可是,要在墨家生存下去,得到属于我们的一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以后做事一定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墨一妍略微烦躁地点头,问道:“妈,爸爸的死跟你没关系吧?”
赵姨娘心中一紧,紧蹙蛾眉。
墨一明在一旁说:“妍妍怎么说话的,难道你也像他们一样怀疑妈妈?”
墨一妍耸了耸肩,说:“没有,就是随口问问。”
赵姨娘紧紧地捏着手包,神色淡定,“我怎么可能害你爸爸?”
随后,赵姨娘又叮嘱了墨一明一番。待墨一明、墨一妍跟着众人都赶往西宝山,她又回到客厅毕恭毕敬地说:“爸,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墨老爷子不语,她又独自苍白无力的解释了一番,纵容她有巧言善辩之能,也难逃墨老爷子一副睿智聪敏的大脑、火眼金睛的眼眸。
待她离开墨家,墨老爷子吩咐道:“赵美兰病了,还病的不轻,胡言乱语不说,做事越发没了分寸,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让她再露面,至于南郊的洋楼也不适于她养病,我在北江还有处宅子,就让她去那里吧!”
墨老爷子身旁的一名老仆从应声,“好的,老爷!这就去安排。”
墨老爷子扶着八仙椅撑子起身,慢慢地向后院走去,步伐迈的比以往要慢,似乎又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她的那个弟弟,你也去敲打敲打,如果再作出出格的事儿,该吃牢饭就吃牢饭吧。”
老仆应声,“明白,老爷!”
“还是您身子骨要紧!”老仆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
墨老爷子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后门,推门,一道刺眼的光芒明晃晃的刺了他一下,他眯眼,眯眼望向西宝山方向,心中只剩无限惆怅思念。
思念故去的亡妻败儿!
拿下总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