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继续。”普斯卡什重新把本子拿在手里，“你坐上了车，之后呢？”

“之后？”方默皱了皱眉，“之后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些啊。”

“不不不，方默同学，我们所掌握的一切只是通过现场的证据然后推测出来的。”普斯卡什的声音忽然想是带上了魔性一样，在方默听来就像是在......催眠。

“你回忆一下啊，想一想你坐在车上的位置，车上的布局，车上每个人的神态......”普斯卡什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柔，方默觉得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变得不真实了，就像......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打开了车门，坐上了座椅，你应该是坐在后排对不对......后排座椅的颜色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黑色的？......”普斯卡什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在无意识的低语，在呢喃，在方默的耳边忽大忽小，让方默一下子沉沦了进去。

“我坐上了车的后座，后排的座椅是黑色的，是黑色的真皮座椅......”方默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一些从来没有被关注过的细节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然后通过他的嘴不受控制的说出去。

“黑色的真皮座椅啊......那么你前面的人，是怎么坐着的？”普斯卡什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离方默的耳边更近。

“李时坐在驾驶位，艾莎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李时在握着方向盘，艾莎在吃冰激凌。”

“吃冰激凌？吃的是什么样子的冰激凌？”

“什么样子的？好像是.......是那种需要用勺子吃的......”

“是什么样的勺子？”

“是......是木制的，是那种买完商家附送的勺子那样......”

“哦，那么之后......”

“......”

“什么？”夏洛克瞪大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人，“催眠？他的能力是催眠？”

“准确说不是催眠，而是辅助催眠的声音。”中年人竖起拇指，比了个让夏洛克小点声的手势，抬起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红茶，“他的‘神谕’是‘咏叹’，我希望你能知道它的作用。”

“‘咏叹’？”夏洛克一愣，“‘咏叹’的序列属于语言类，但是编号不高啊。”

“夏洛克，你要记住一点。能力没有强弱之分，只有用的合适与否。”中年人弯起手指轻轻叩击桌面，“这句话是我说过无数次的，我教了你三年，你还没记住？”

“主要是有些不可置信啊。”夏洛克挠了挠头，转而问道：“‘咏叹’有这么大的能力？我记得普斯卡什在审查委员会里面有个外号叫做‘诱导者’。”

“你们年轻人都起的什么贵名字。”中年人费力的咽下一口茶水，才吐槽到。

“又不是我起的，而且咱们学院哪个部门没有点中二的人？”夏洛克耸了耸肩。

“算了算了，不跟你扯皮了。”中年人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咏叹’最开始的时候用来颂扬诸神的光辉的，因为这个能力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其中，以前的人认为这样可以让人们更好的体会诸神的荣光。”

“但是自从催眠这种技术出现，‘咏叹’就开始被大家用于催眠的领域。”

“用来干嘛？”

“让你更加沉浸在催眠师构造的世界里。”中年人又喝了口茶，“你要知道，我们的大脑都是有自我保护的，你之所以没有把你看到的每一件事情都记下来就是因为大脑这种自我保护，不然你的大脑可能会炸掉。”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说就算你把你一辈子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你的大脑依旧会安然无恙。谁知道呢。”中年人不置可否的说。

“那跟催眠有什么关系？”夏洛克有些迫不及待。

“额......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毕竟我不是学医的，在我看来催眠就跟你在底层数据库修改东西原理差不多。”中年人有些尴尬的笑了下，抢在夏洛克开口嘲讽前就继续说：“但是你的大脑不会忘记你见过的每一件事——应该说在客观上没有遗忘，但是为了保护你，你的大脑会把不重要的信息过滤掉。”

“就跟......厨房里差不多？”夏洛克出言试探了一句。

“你可以这么认为吧，有用的东西被厨师拿到案板上做成菜送给顾客，没用的则扔到垃圾桶里，只要你厨房没到扫除的时间，这些东西就永远在。”中年人想了想，“只不过你的大脑是一座永远不会清理的厨房。”

“听起来有点恶心......”夏洛克直接吐槽了一句，“所以说普斯卡什的能力就是让你能会想起这些东西？”

“差不多，不过不仅仅是他的能力，是他的能力结合催眠的技术会让你会想起你的厨房里案板上有什么，垃圾桶里有什么，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

“所以......这是审查委员会看重他的原因？”

“是的。他的能力在审查委员会里简直如鱼得水。”

“妈的，真是让人烦透了啊。”夏洛克突然开始暴躁。

“淡定一点，夏洛克，审查委员会也不是刻意针对你们谁，他们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义务。”中年人叹了口气，“不要对他们这么有敌意嘛。”

“校长，我实话跟您说。”夏洛克也叹了口气，“五年前的事，我很想忘记，但是每次当我去陵园的时候，怎么也忘不了，尤其是我看到了墓碑的时候，我就很想干掉审查委员会的那帮混蛋，一枪崩掉普斯卡什。”

“夏洛克，你的心理很不健康，我建议你不要中断你的心理治疗。”中年人严肃的看着夏洛克。“你这个问题很严重。”

“或许吧。”夏洛克不置可否的说了一句，“在我找到算计我们的人之前，我会保持我心里的健康的。”

说完直接站起身，冲着中年人随意的挥了挥手：“走了校长，我会去盯着点方默，别让普斯卡什给他整出心理阴影了。”

“那你找到算计你们的人之后呢？干掉他之后呢？”中年人冲着夏洛克的背影喊了一句。

夏洛克没有回答，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直接转头说：“校长，您这风格喝红茶不适合您，我建议您可以随时随地叼着酒瓶子，那比较符合您的形象。”

说完直接跑出去，连头也没回。

“真是个混小子。”中年人失笑着摇了摇头，把袖筒里的甩棍收了回去。

“我也很想找到是谁设的局啊。”

“没人会比我更想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