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勤婆子(1 / 1)耳边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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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婆子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身长五尺上下,圆脸大眼,粗臂宽膀。

身上穿着一身已经洗的看不出颜色的灰色粗布衣裳。

头上包着青灰色头巾,走起路来步履蹒跚,看起来与寻常的粗使婆子无二。

五年前,父兄在第一次远征归来的路上。

遇到了双双中毒倒在树林里的勤婆母子。

其子肖玉身受重伤,勤婆也废了一条腿。

父兄心有恻隐。

因正好便装前往扶桑国办事,便带上了他们母子为他们寻药。

二人伤好后,虽留住了性命,却也伤了气血。

父亲见那肖玉不过与十三岁年纪,处事有章有法,身手尚佳,有意将肖玉留在身边。

彼时,肖玉年纪尚小。

母子二人元气大伤,一瘸一小两人行走江湖难免被人惦记。

多番考虑,二人决定留下。

为掩人耳目,对外,肖玉是父亲在乞丐堆里捡来的义子。

勤婆则悄悄送进圣京,假意为夫君身死,流落在外的川外农户。

被将军府的人买回来当个粗使婆子,好有口饭吃。

为他们母子,父亲着实费了些心思。

勤婆暗暗提点他们姐弟一些拳脚功夫这件事除了他们大房几人,府里并无人知晓。

毕竟一个瘸腿的粗使婆子,不到人前来白白使人闹心,便无太多人留意。

云筝微微颔首,“原来未逃过勤妈妈的眼睛,勤妈妈曾说过我柳腰俏臂,骨骼柔韧,是练武的好材料呢”

想想上一世对腿脚不便的勤妈妈的冷言冷语,心里有丝暗暗后悔。

“老奴腿脚不灵了,耳朵还算好使。姑娘几次夜行,老婆子都听见了,姑娘娇贵,原以为姑娘不喜这样舞刀弄枪”

勤婆子眉目微抬,声音依旧平静,眼神中却多了光采。

云筝依稀记得。

前世她在兴国公府时,听说兄长从狱中放出来,被圈禁在府中。

她一直期盼着兄长摆脱圈禁来救她与水火。

谁知却等来兄长在府中被刺杀的消息。

还是那齐奕告诉她,她兄长幸得一位腿脚不太好的家仆舍命相救。

那位家仆当场丧命。

想来就是勤妈妈无疑了。

后来陆续得之,肖大哥在护送兄长出城的路上中了暗箭,生死未知。

勤婆母子感念恩情,终尽心尽力为主。

后来便再无兄长的消息,她也深陷泥潭,自顾不暇。

想到这里,云筝眉目微酸,浸湿了睫毛。

“近来得信,家父不日将回京,您与肖大哥也快团聚了”云筝温声说道。

“玉儿”妇人声音微微扬起,

“玉儿在军中能助将军、少将军一二,是他的造化”妇人声音又平静下来,眼神却越发柔和。

哪个妇人与长久不见的儿子相聚会不喜悦呢,如勤婆子般阅尽世事的高手也不例外。

“肖大哥福慧双修,如今已在军队有些威望,勤妈妈大可放心”云筝如实说道。

“如此,老妇也知足了”勤婆子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仿佛自言自语道。

只是~那害他们母子的仇人还未寻到,到底意难平吧。

“勤妈妈,今日想请教你一件事”云筝正了正身子,静声说道。

“但凭姑娘吩咐”勤婆子腰微微一弯,声音却没有丝毫变化。

“想问勤妈妈讨教,可有那杀人与无形的法子。”此时,云筝静静的看着勤婆子。

勤婆子微讶,抬头看着云筝,不过刚及笄的小姑娘,却是为何要寻得那般厉害的杀人法子?

“老婆子虽腿脚有恙,但杀个把人还是杀得了的,姑娘金娇玉贵,不便脏了手脚”勤婆依旧平静道。

“勤妈妈,你也知我刚过及笄,得父亲荫庇,断无那贼人敢轻易招惹,”

云筝眉头一皱道,“可你当为何我近来不眠不休,非绑着你练功?”

云筝接着说道“近日我屡屡做一个梦。”

“梦到父亲,兄长,肖大哥,还有烧不尽火,堆成山的尸体……父亲手握大军,功高镇主,我实在担心父亲这次回来,会出事!”

说着,云筝眉目微垂,身子一颤,

“我虽手无缚鸡之力,想着学些来防身,也好让爹爹兄长在外放心。”

“姑娘,老奴并无那般杀人于无形的厉害法子。”勤婆轻轻道。

片刻后。

“不过,老奴倒是有一个可让七尺内人畜不得近身的小东西,可借姑娘一用”勤婆柔声传来。

“哦?”云筝压着声音抬高半分。

勤妈妈走近云筝身前,云筝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勤妈妈指尖多了一样东西。

凑在烛光前才能看清。

在勤婆的食指指腹上拖着一只比银针还细软的东西。

长约寸余,通体银白色,烛光下那羽毛一样的乳白色软针颤颤巍巍。

如果不是这样近看着,便是在晴天白日也难以发现这小东西。

“这东西是生于梵月国沼泽地的一种植物身上的绒毛,唤名“细月”,可轻易刺穿人的皮肤,融于血脉致人昏迷,可藏于甲缝”

勤妈妈看向云筝,顿了顿,“若入生死穴……便可毙命,若淬取毒液…。”

勤婆的声音依旧缓缓道。

“细月”云筝仔细观察着烛火下微微抖动的小小绒毛。

“只是…”勤婆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云筝追问

“这细月刺入人体,会留下细细的针眼,虽一般人轻易看不出,但遇上颇有见识的医官,发现它倒也并非不可能。”勤婆接着缓缓道。

云筝头微微扬起。

京城虽大,但大都是读书的官宦世家。

上下几辈子都是富贵骄养出来的贵公子娇小姐。

即便最喜爱游玩的公子哥儿,想来也不大愿去那沼泽险境。

不读书的武将家,如她们家堂堂镇远大将军府。

父亲在外征战多年,也并未曾听他说过这细月的名号。

“勤妈妈所虑甚是,我记下了”云筝轻笑道,“有劳勤妈妈了”

勤婆子微微屈膝后,退出里室。

云筝重新在榻上躺下,指尖轻轻捏着淡淡的细月,此时屋外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自重生后云筝晚上总是睡的很浅,这是前世时就烙下的毛病。

前世,在那所不见天日的角院里,云筝每每入眠后总能听见隐隐响起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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