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突然有了动静,一位身着华衣的女子出现在城楼,满脸怒色。
身后众多侍卫和宫女跪了一地,哀求她离开,却没有人敢动手拦她。
宫门前的百姓一片哗然。
城楼上的士兵面色冷硬,像是一堵铁墙挡在她面前,隔开了她和楼上吊着的尸首。
“我就吧,娇蛮任性,这是什么时候?还来城楼胡闹。”慕扶疏望着城楼上的喧闹,在旁嘲笑。
“哥哥,你是担心云柯公主吗?”卿言扭头问他。
“呵,怎么可能?”慕扶疏轻咳了声,否认道。
城楼上又出现一抹熟悉的青衣身影,是难也道长。
今日的难也道长,道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表情严肃,低头和云柯公主了些什么,便强拉了云柯公主离开。
城楼太高,卿言听不见上面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的到。
云柯公主想救下太子殿下的尸首,被难也拦下带走了。
皇上贵为九五至尊,下之主,昔日神明也不能轻易杀掉具有真龙之气的子。
卿言他们非凡世之人,不受凡世约束,也不怎么关心礼节。
在古族人眼中,皇上乞丐本是一样,皆是众生罢了。
但难也不一样,云柯公主不一样,百姓不一样,他们受礼节所束缚,受皇权所压迫,只拥有着被束缚着的自由,实际上,和笼中囚鸟并无不同。
圣意难违,太子殿下已然定了叛国的罪名,人也自杀伏罪,凡是与太子殿下有牵扯的人都被太后一一铲除。
李云柯一介女流,又身为一国公主,太后的亲生女儿,纵然她与太子殿下兄妹情深,太后念在母女情分上没有对李云柯如何。
但若是今日李云柯当着下百姓的面,大闹祭仪式,当众维护太子,便是公然与太后作对,公然对新皇不满,公然和叛国贼有牵扯。
在关于自身利益的时候,难保太后不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和巩固自身地位,对李云柯加以惩罚,甚至杀了李云柯。
皇宫富丽堂皇,富贵荣华,有着人间最为尊贵的一切,皇室享受着这人间最好的一牵
但凡事总是有利有弊,皇家享他人不能享,也要承受着旁人不能忍受的苦。
最是无情帝王家,亲情、友情、爱情,这世间的情意放在红墙绿瓦之内,都会是踩在脚下的泥岩。
所有的真情都被这座围城的高墙堵在宫外,宫内皆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所谓情意,不过草芥。
卿言又望了望那个在城楼之上挂着的尸首,纵是一具尸首,纵是一袭囚衣,也难挡其周身的尊贵和轩昂气质。
那可是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是以一己之力护卫中州国的太子殿下。
纵使身处北冥境,卿言也知晓这位太子殿下有多么举世无双。
先皇愚昧,贪图享乐,不问政事。世间又逢乱世,妖魔横生,江山本该是风雨飘摇,但中州国在乱世中依然屹立不倒。
可以,中州国时至今日国力鼎盛,百姓安居乐业,都是这位太子殿下的功劳。
从策马长街的少年郎到驰骋沙场的英雄,是这位太子殿下不顾自身安危,亲自披甲上阵,率领千军死死地守住了这个国家,守卫着国门。
可这样一个英雄,如何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莫论百姓和李云柯,就连与太子殿下毫无牵扯的卿言看到这一场景,也不免心生唏嘘之意。
……
片刻后,人头攒动,高高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典雅庄重的音乐自门下响起。
众臣跪立在两侧,百姓停了呼喊随官员跪下低头,易辞隐了三人身形,站在旁边。
皇帝亲临城郊万华寺祭,以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慈祭大礼,自是备大驾卤簿出校
坐辇、导盖、盥盆、拂尘、唾壶、马杌、交椅各一件,提炉、香合、仪刀和豹尾枪众多。
各种大、行制不同的伞盖、寿扇、幢、幡、氅和麾样样不少,还备有钺、吾杖、御杖、引杖等仪仗。
六只体型庞大的宝象,还有四只大象作为先导,训练有致、整齐划一的禁军为皇帝开道。
紧接着清脆有力的马蹄声出现在朱漆大门外,肃穆的军队身高体壮,威猛豪横,宫门前瞬时变得一片森严,气氛肃杀。
文武百官和亲王贵胄的仪仗过后,一个富贵威严的玉辂出现在眼前。
玉辂,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用玉装饰。
圆盘垂着镂金垂云,四周贴着镂金云版。
幨帷绣着金云龙羽纹,金青缎系带绑在车轸上,柱上绘有金色云龙。
车门垂珠帘,卿言看不清里面如何,却也清楚的知道那里面便是今日的主角,当今的子李潇璟。
浩浩汤汤的队伍穿过街道,直向城郊而去。
街上一片肃穆,百姓低着头颅,不敢抬眼瞧上一眼。
卿言望着队伍中一个十分华贵的坐辇,对慕扶疏打趣道:“哥哥,这么森严的护卫,你是怎么闯进去的?”
他们三人周围设有结界,外界听不见里面的声响,因此三人可以自由的聊。
慕扶疏收回视线,挺起胸膛笑道:“你哥哥我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武功更是一绝,区区皇宫几个护卫哪里奈何的了我。”
卿言看了看慕扶疏鼻青脸肿的脸,忍着笑意道:“嗯,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你果然厉害。”
慕扶疏脸色微变,佯装怒道:“丫头乱什么?”
易辞在旁悠悠来了一句:“有些人不自量力,大早上的非要活动活动拳脚,锻炼身体,自己锻炼便算了,还非得要拉上我,这不……”
“你闭嘴!没人想听你话。”慕扶疏气急败坏地向易辞吼道。
易辞自是没有搭理慕扶疏,嘲笑道:“锻炼也没锻炼成,自己踩空摔下楼梯了。”
卿言没忍住笑了出来,又立刻收了笑意,非常严肃地望着慕扶疏:“放心。你在我眼里,还是非常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
“切,的谁稀罕你的夸奖似的。本公子风流一世,用得着你来?”
“嗯嗯,知道了,风流的慕公子。”卿言笑道,突然眼神一凝,疑惑道,“哎,我怎么看着公主身侧还有一个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