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茉听过杜纨的讲说之后,对修行之途有了清晰的概念。她此刻正是心痒,打算寻陈师好好对质一番,揭穿他虚假的伪装,以结平日里的心头之恨。
听到女儿的话,夏锦笙却是一愣,一脸新奇地问道:“你这怪丫头,平日里躲陈师都躲不急,今天又兴致冲冲地寻他,是有什么事啊?”
“暂时保密!”夏冰茉小手拍着胸脯,俏声说道,“等他回来,你让他来见我。到时候,爹你就坐在旁边看好戏吧!”
“好,爹等着看茉茉的好戏。”夏锦笙仰起脖子,朗声一笑。
夏冰茉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掌,鼓着红唇嗔道:“不是看我的好戏,是看陈师的好戏!”
“好好好,爹等着看陈师的好戏。”夏锦笙赔笑一声,又牵起夏冰茉的小手,往正房厅堂走去。
一家人在饭桌前坐下。
坐定之后,夏锦笙抬起目光,将厅堂环视了一番,开口问道:“茉茉,你的冰凰剑呢,今天怎么没有带在身边啊?”
被父亲这么一问,夏冰茉这才想起来,冰凰剑还落在城外的大槐树下,没有带回来。她脸上笑意一滞,声音支支吾吾道:“额……那个……冰凰剑落在了城外。”
“什么?!”夏锦笙神色忽地严厉起来,肃声问道,“丢在了哪里?”
夏冰茉眨巴着眼眸望着父亲,小心翼翼地答复着:“就在……南门外的大槐树下。”
夏锦笙抬起头来,急声吩咐道:“以循,立刻去城外看看。”
闻声,站在堂中的夏以循身影一动,立刻朝外走去。
夏冰茉看着父亲,怯生生地问道:“爹,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我不是告诉你过剑不离身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夏锦笙气得直拍桌子。
被父亲威吓了几声,夏冰茉眼角泛着泪花,声音也微微颤抖:“今天情况特殊嘛,依焕她生病了,我们走的着急……”
看着女儿眼角微红,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夏锦笙不禁神色一缓,又对女儿温声问道:“她生的什么病?”
夏冰茉眨巴着眼睛,望着父亲,小声说道:“额……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能说生了病呢?”问到这里,夏锦笙语气一缓,打量着女儿,“你该不会又在骗爹吧?”
“没有——!”夏冰茉蹙着黛眉,长怨一声,“依焕是真的生病了!”
夏锦笙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女儿并没有撒谎,也就不再就此追究。
他又伸出手掌,握住夏冰茉的小手,一字一句地认真道:“爹要再嘱咐你一次,冰凰剑寻回来之后,不能离身,最好是寸步不离!”
“爹,有这么夸张吗?”夏冰茉语气轻松,不以为意。
夏锦笙眉宇间神色严肃,耐心解释道:“陈师在剑中设了术法,你若遇到了危险,那是能保你平安的!”
“爹,那陈师就是个江湖骗子!他根本没什么修为!”夏冰茉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掌,十分不服气。
“胡说!”夏锦笙厉声斥道。
又被呵斥一声,夏冰茉心里十分委屈。她挺着胸膛,脆声澄清道:“我没胡说,他就是来咱府里骗吃骗喝的。把他放在紫荆城里,他就是个渣渣!”
夏锦笙瞪着女儿,肃声解释道:“陈师是个渣渣,那是在紫荆城。你现在在青岩城,就必须听爹的话!”
他连声拍着桌子,“剑不离身,能不能做到?”
夏冰茉气鼓鼓地撅着红唇,扭过脑袋,不搭理父亲。
“你不答应,今晚的饭就别吃了!”
“不吃就不吃,哼!”夏冰茉娇哼一声,一甩胳膊,起身离去。
夏锦笙气得直拍桌子,“你给我回来!”
夏冰茉并不搭理,径直朝自己寝屋走去。
见女儿渐渐走远,夏锦笙叹息一声,又对堂内的婢女吩咐道:“拿几个菜,端到茉茉屋里去。”
婢女应声遵命。
不一会儿,夏以循赶回府中。
夏锦笙见他两手空空,不禁眼神一慌,“冰凰剑呢?!”
夏以循躬身抱拳,低声答道:“没有找到。”
“怎么会没有?”夏锦笙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暴躁,“青岩城谁家不识得冰凰剑,敢偷我夏府的东西?!”
夏以循依旧躬着身子,出声道:“爹,可能是谁家路过拾遗,还没来得及送还。”
“继续去找!”
“是。”夏以循应声告退。
夏锦笙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饭菜,愈发心神不宁,最后一丢筷子,从桌前起身。
“来人。”
一小厮应声走进厅堂。
“信鸽知会陈师,剑遗速归!”夏锦笙背着双袖,冷声命令道。
“是,家主。”
小厮应声告退。
…………
青岩城,唐家。
唐依焕的寝屋里,此刻光影昏黄,满屋飘香。
她正趴在寝屋中央的方桌上,脸上尽是满足的悦意,素白的小脸此刻微微泛红,好似抹上了一层晚霞,无比动人。
方桌上正摆放着半碟脆皮鹅脯,一壶梨子酒。
唐依焕眼眸如雾,面带桃花,眉眼间神采醉人。
“嗝~”少女小嘴微张,轻轻呼出一团香甜的酒气。
以往饱腹,唐依焕都未曾饮过酒水,今日的这番“酒足饭饱”,这可是她头一遭的体验。
唐依焕一脸悦然,意犹未尽。她肆意挥袖一推,将桌上的筷子扇到了地上。体验到纵情的愉悦,少女忍不住咧开嘴角,呵呵地傻笑。
接着她又伸出素白的小手,在碟中捏起一块鹅脯,放到了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了起来。
吧唧吧唧~
“姐……姐姐,你的……鹅脯……好……好好吃……”少女喉咙深处咕哝着嗓音,感叹着这番味蕾的香宴。
唐依焕又抬起小手,添好一杯梨子酒,凑到唇边。
咕咚咕咚~
一杯入肚,香甜润喉。少女只觉好似有一道暖流经由喉咙,直抵腹中,又弥漫全身,浑身一阵舒爽畅快。
唐依焕趴在桌上,继续慢条斯理地品尝着姐姐带来的美食。一口一口,渐渐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唐齐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唐父的一声冷喝。
嘭!
唐依焕寝屋的门被人一掌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