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在李梅卿的椒淑殿修养了几日,身体略有好转变被郑湘派人来接到了她的翡翠阁。
若是照郑湘的本意,自是想早些见到云初,只是自己自凌希彻大婚之夜便大病了一场,如今还缠绵病榻,不过精神强了些。
两人经年未见,未有言语就抱头哭作一团。身边的侍女们怎么劝也未能分开二人,只能在一旁小心看护着。
郑湘不忍云初过于悲痛,恐她伤了身子,便强行制住泪。摸了摸云初瘦的没有肉的脸颊,尽力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你能活下来就是好的。”
“可是,若素他,他…”
“梅卿和我说过了。云初,这辈子,我们都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你的难过我都清楚,我自是没法劝你什么,便是我自己也没能逃开这个情字。”说着,郑湘又掩面拭泪。
“湘姐姐,是云尚对不住你。”
“即便没有他,我也不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他是要做帝王的人,我若是不能帮到他甚至害了他,倒不如自己离开。”
云初与郑湘交谈了一下午,总算是摸清了这两年发生的事。
云尚耽于美色无法自拔,又过于自大,终是一战就败给了天翎。本想着赶回国都,哪成想茹岚竟控制了安澜大局,企图废帝。李梅卿没有办法,只身逃出去向云尚通告了茹岚的阴谋。
云尚起先自是不信的,奈何随着天翎一路紧逼,茹岚也撕破了脸,主动与天翎国投诚。一夕之间,安澜断送了,云尚自刎于叛军的围剿下,李梅卿一介女流,被天翎国的士兵轻松俘获。
碍于李梅卿是李国的长公主,天翎国将军亦不敢轻易处置,只能把她带回了国。凌天对她的容颜惊为天人,修书李国。李国原是有意示好天翎的,便将李梅卿又许给了凌天做梅妃。
李梅卿这些年与云尚感情还算亲厚,不过茹岚害死自己的孩子却被云尚搪塞过去,这着实在她心中藏了不满,因此便也同意委身天翎,不过身上的活力尽数没了。
云宁到是好命,得到全太妃的喜爱,将来也会嫁给养在全太妃身边的十六皇子。
十六皇子待云宁一副君子做派,但是云宁真心倾慕他,加之云宁身后是安澜郡国,凌天也便欣然应允了婚事。
“这十六皇子生得一表人才又是唯一的嫡长子,虽然才十五岁却好过其他皇子太多。太子不争气,这几年大家都看得出,陛下有意改立他。”
“若他真成了太子,倒是便宜了云宁。”
“这话我不敢说,只是你如今也算回来了。若是想嫁给哪个皇子,便和我说,我和梅卿能帮必然会尽力一试。”
“我知道姐你对我好,只是云初已经被人休弃无福再嫁了。”云初脸上带着些绝望之色。“况且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
“云初,苦了你了。”郑湘将云初拥在怀中,慢慢抚摸着云初柔顺的头发。
窗外夕阳落了,天翎的天空总是美得。
云初既然留在宫中,便是以侍女的身份。郑湘怜惜她也不叫她干活,云初闲来无事,便常常在宫中的御花园发呆。
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年终究不在了。
这日云初依旧在园中独自走着,忽然看到几个丫鬟簇拥着云宁走过来。几年未见,云宁还是一张娃娃脸,娇纵得意之色更深了。
云初心情不爽,过去总是刻意避着她,今日好不容易被云宁找到,自然是难以脱身了。
“云初?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吧,我可一直想着姐姐呢。”
“云宁你说笑了,我时时刻刻想着你今日的一切都本应是我的,我怎么会忘?”
“可惜了,谁都没办法不是吗?”
云初正欲反驳几句,却见云宁身后十六皇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升起报复之法决意一试。
“云宁,只怕你们都还不知道那个预言吧?拥有古老血统的最后一个嫡系女子可以生出天下之主。李国人费尽心思把我留在那里你难道不懂吗?”云初微微眯起眼,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她靠近云宁,不轻不重道“论起血统,我比你强得多。若我真的是那个女子,来日我都是天下之主的生母。”
“不可能的,你别痴心妄想了。古国有五个,哦,不,如今只有四个了。你有什么资格认定自己便有那个命?”云宁目光有些闪烁,却还是极力镇定着。
“我虽未必是,可也比你这般不是的好。”云初冷笑着转身欲走,却猝不及防被云宁拉住。
“我背后是一个国家,你还有什么?”将云初猛然推翻在地,云宁扭身走了。云初低着头,视线扫到十六皇子离去的背影,一抹苦笑浮现出在脸上。
很小的时候,云初便听身边年迈的宫人提过这个传言。这些年她如浮萍一般颠沛,本是忘记了。如今,若素死了,她不能只靠着郑湘过活,她需要安身立命!奈何偏偏与云宁共处一宫,还要看着云宁夺走本属于她的东西,这要她如何安心?
云宁既然在乎十六皇子,而十六皇子又极有可能志在帝位,她利用这一点给她添堵岂不是正好?这些年云宁母女做的事让她痛入骨髓,她也不能让她们事事顺心。这样想着,云初揉着摔疼的膝盖爬了起来,慢慢走回宫去。
身后不远处,一道幽幽的目光始终打量着她。
十六皇子凌洛箫一路尾随着云初,见云初进了翡翠阁方才转身走了。
郑湘正在沐浴更衣,今夜凌天要来瞧她,她一直忙着。云初回到房中,心思烦乱,早早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云初,娘娘召你去正殿。”
“哦,来了。”云初快速抹了把脸,穿好衣服一路合计着向正殿去了。
郑湘素日也经常在夜里找她,不过这侍寝之时召唤倒是头一回,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还没想通缘由,云初便随着宫人进入殿中,郑湘正陪着凌天坐在殿中的软榻上笑谈着,而坐在一侧软凳上笑着附和的竟是凌洛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