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下,柳清莺自觉地把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然后重新一一摆上桌。
江暮白就坐在桌子前看着她忙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好像越来越不讨厌她了。
以前他避如蛇蝎的女人,现在居然可以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甚至她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心里的气都消散了,还真是有点说不出的奇妙。
柳清莺盛好饭放到他面前,一脸严肃地说:“我要监督你,这一顿你最少吃两碗。”
“哦?”
她坐下来,说:“你的胃不好,以后呢我就负责监督你的饮食,每天午饭我会送到公司去给你,当然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或者我很忙的时候,我会叫人代劳。”
江暮白皱了皱眉,声音随之冷了几分:“你觉得派一个田雅静不够,所以打算自己上场了?”
“啊?”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随后想了想,才明白他以为她是想借着送午饭的名义监视他。
柳清莺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想着尽一下妻子的义务,反正也没法离婚,咱们和谐点相处不好吗?”
“谁说没法离婚,你要是同意,我随时都可以。”
她嘴角抽了抽,“你爷爷能答应?”
“一直以来都是你不答应而已,他希望你过得幸福,你就说你和我在一起不幸福,他还能强留着你不成?”
“真的吗?”
江暮白看到她满含希翼闪闪发光的双眼,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他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边嚼着边丢过去两个字:“假的!”
柳清莺撇了撇嘴,默默低头吃饭。
这顿饭如往常一样安静,江暮白吃完就上楼去了,柳清莺则自己收拾好碗筷。
她正拿着帕子擦盘子上面的水渍,忽然外面一声巨大的雷响,她吓得一阵瑟缩,盘子脱手掉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碎成了好几半。
她捂着耳朵惊疑不定地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狂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她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得收拾残局,抱着头逃也似的跑上了楼。
柳清莺其实是很怕打雷的,重生那一天是因为太难过所以忘记了害怕,可是现在安逸下来,就会打心眼里产生恐惧。
这么多年,她的每一次惨痛的遭遇都是在雨夜,父母车祸、被赶出门、身败名裂……每一次都是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发生的。
她忘不掉小小的自己缩在别墅的角落里等不到爸爸妈妈回家的惊慌失措;忘不掉被赶出家门那天抱着一只小熊浑身湿透地走在无人街头的迷茫孤寂;忘不掉所有人指着她骂“抄袭狗”时落魄逃跑狼狈不堪地走在跨江大桥上的伤心绝望。
柳清莺冲进房间里就立马钻进被窝蜷缩起来。
外面没一会儿就开始雷声大作,骤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窗帘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忽然,一道巨大的雷劈下来,周围顿时陷入了黑暗。
“妈妈呀——”柳清莺裹着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她根本顾不上其它,裹被子光着脚丫夺门而出,走廊上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她跌跌撞撞的摸到楼梯扶手,没命似的往上冲。
她摸索着来到三楼,正好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走廊,她看准江暮白的房间就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又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她吓得尖叫一声就立即蹲在了地上。
江暮白听到动静开门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凸着一团模糊的黑影,他缓缓走近,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浑身还在颤抖。
他蹲下来,伸手扒拉了一下,“你怎么在……”
他这话还没说完,柳清莺忽然尖叫一声拍开他的手,“啊!鬼!”
“是我。”江暮白皱着眉摁住她胡乱挥舞的手。
柳清莺这才惊魂未定地看清了面前的人,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说:“好大的雷,还有闪电,全都黑了,好可怕啊……”
“你还会怕打雷?”江暮白拿出手机照了照,就看到她脸色苍白,显然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她连人带被子给抱起来,走回房间,扔在了沙发上。
他房间里有一个充电台灯亮着,暖黄色只照亮了半个房间,可却让柳清莺觉得温暖许多。
江暮白说:“害怕的话,你今晚就睡这里吧。”
柳清莺从被子里抬起头,“就让我睡沙发吗?”
“难不成你还要和我一起睡吗?”
她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人家是女孩子,身子娇弱得很……”
江暮白冷冷一哼,“有意见就滚回你房间去睡。”
她立即就躺了下来,讪讪笑了笑:“我觉得沙发也还可以。”
江暮白走回床边,掀开被子,就坐在床头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办公。
柳清莺看过去,咂了咂嘴:“你真是个工作狂,停电还在看文件。”
“我不工作拿什么养活你这败家娘们儿?”
“我哪里败家了?”
“你自己想想衣帽间。”
她顿时没了辩驳的底气,转而狗腿地说:“老公你太棒了!加油哦!”
江暮白睨她一眼,嗤笑道:“你什么时候练就得这么没脸没皮?”
“我这叫能屈能伸。”她仰面朝天花板,长长呼出一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呵,你这语气,敢情我压迫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没用,只能靠着你养活。”
“你知道就好。”
柳清莺:“……”
这个人真的是没法聊天啊……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暮白,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然而,外边又响起一阵滚滚雷声,她吓得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最后的倔强只维持了一秒钟就分崩解析了:“江暮白,我害怕。”
江暮白皱了皱眉,侧头看向沙发,只见到那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有些近视看得不真切,但大抵能猜到她是在颤抖。
他扶了扶额,“啪——”地一声关上电脑,下床,走到沙发旁,直接一把掀开了被子。
周身一凉,柳清莺吓得立即抱住了眼前的人,整个人跟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一只爪子还攥着被子的一块角。
“下来!”他呵斥了一句。
柳清莺却反而又往上窜了窜,双腿钳在他的腰上,梗着嗓子吐出来两个字:“我不。”
江暮白毫不客气地在她的翘臀上打了一巴掌,“你下不下来?嗯?”
随即,柳清莺麻利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捂着屁股气得红了脸:“你、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