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睁开眼,望向窗外,外面的太阳好像刚升起,跟湖面连成了一片,林玄不由得想起那日与杨曼泛舟西湖一起看日出的情形,心里头不由的一阵难受。
这时候,朱荣推开了门,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睡了一夜,感觉好多了。”
“什么?一夜!你是睡了一整天,现在都日暮了。不过我佩服你,能在我们这儿走了一圈,最后才倒下。收拾收拾,咱们去吃晚饭,我在外面等你。”
林玄敲了敲头,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一整天,又该吃晚饭了,然而自己现在没有一点胃口,怕是吃不下了。
“八哥,你现在还不想吃,你们吃吧,我休息一会儿。”
“谁叫你吃饭呀,叫你是让你喝酒去,大哥他们传来消息,今晚会回来,咱们先去那边等着大哥他们。”
林玄和朱荣一起往宴会厅走去,路上,林玄忍不住问朱荣:“八哥,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大哥啊,他是晁盖晁天王的儿子,是那种可以为了弟兄们拼命的人,兄弟们都愿意跟着他干。大哥很有远见,他说咱们这些梁山后人,除开那些征方腊后活下来继续给朝廷当官的,剩下的人散落在四处,难免会被以前的对头给盯上,势单力孤的话,很危险,就是他把大家召集起来,成立了水泊盟。这两年水泊盟越来越壮大,也是靠着大哥运筹帷幄。原本我就是在梁山脚下开了一个小酒馆,金兵攻过来的时候,我的小酒馆也毁了,家也被毁了,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是大哥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临安,也是大哥教了我功夫,我才能够在江湖上有了“水上夜叉”这个名头。我特别感激大哥,没有大哥,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那大哥真的很厉害。”
“嗯,大哥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你爹林教头当年号称枪棒无对,我没有见过,但是要说大哥的功夫,那武林中,估计也没几个人是大哥的对手。有一次大哥一个人面对扬州五虎,不仅全身而退,还击毙一虎,重伤一虎。要知道那扬州五虎横行长江一带,多年没有对手,竟被大哥一人重创,想起来让人神往,可惜我没亲眼目睹这一战。”
“大哥这等英雄豪杰,一会儿我一定要多敬大哥几杯酒。”
“那三哥呢?”
“三哥是“一丈青”扈三娘的侄子,因为扈三娘和王矮虎没有孩子,所以三娘把他接到自己身边,跟着三娘生活过一段时间。三哥跟着三娘学了一身武艺,后来三娘随军出征,就把三哥留在了东京。没想到三娘这一走,就没能回来,三哥在东京没有依靠,因此就流落江湖,在江湖上快意恩仇,博了个“云中龙”的名号,后来听说大哥成立了水泊盟,便来投奔了大哥。三哥的功夫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三哥点子多,我觉得叫“云中龙”不太合适,倒是先前加亮先生那个“智多星”的名号挺适合他的。而且三哥人脉极广,江湖上很多人都卖他面子,所以在我们这儿,三哥主要就是负责维护江湖上的朋友们的关系。”
说话间,已经到了宴会厅,其他人早已经在里面了,看见林玄进来,薛白一把把他拉过去坐下。不怀好意的冲他挤眉弄眼。
“咳...”徐朗说话了,“小玄,昨天第一道考验过了,今天呢,叫你过来,咱们也不喝酒了,咱们今天吃包子,规矩呢,还是跟昨天一样,我们每人陪你吃一个,你吃三个。”
“......!?”
“放心,今天的包子是肉包子,皮薄大馅,包你喜欢!”
“......”林玄脸都白了,扭过头看着朱荣,苦着脸嘀咕道,“不是说今天是见大哥跟三哥吗?怎么又吃包子?”
“噗~”朱荣没忍住。
“哈哈!”“哈哈!”...
接着是薛白,然后杨朱,徐朗...最后大家都笑作了一团。
“哈哈,看你的样子,跟你开玩笑的,哈哈,哈哈。”
林玄的脸由白转红。
“哈哈,不开玩笑了,咱们趁着等大哥的功夫,给老九想一个名号吧,以后在江湖上混,也好亮招牌。”不知道是谁提议。
“好啊,我看小玄这么老实,干脆就叫'小老实'或者叫'小铁憨憨'吧。”薛白捂着嘴说。
“胡闹!”徐朗打断了薛白,“有这么取名号的吗,依我看啊,老九生的豹头环眼,他父亲又叫'豹子头',干脆就叫'小豹子'。”
“二哥,你这太俗,一点创意都没有,我看啊,老九使的是枪,听说林家枪又霸道,依我看,就叫'银枪小霸王'吧。”石方说到。
“你们的都不好,'银枪小霸王'听起来多浪,再说了,以前梁山上周通周大爷就叫'小霸王',我觉得吧,咱们都是龙啊,虎啊,小玄又使蛇矛,就叫他“过山峰”吧。”张悦提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不能达成一致,于是就都找上了林玄。
“小玄,你看,我们的提议哪个好,你自己选一个,先说好了,你选好了,我们大家都不能有意见。”
林玄看了看徐朗,又看了看众人,想了一想,说:“各位哥哥的提议都很好,我觉得都有道理,不过我听说咱们扈三哥是一个智多星,所以我想等他回来听听他的意见,小玄先谢谢各位哥哥了。”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众人不再议论此事,各自聊天去了。
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晁恒和扈青的影子。杨朱首先坐不住了,“大哥和三哥怎么还不回来,按说早该到了,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老六,别瞎说,大哥武功高强,三哥又是个谨慎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的,应该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这天已经黑了,咱们还是派个人去门口迎迎吧。老八,你去看看,大哥他们要是回来了,你给接一下。”徐朗对朱荣说。
朱荣走了出去,宴会厅没了之前的吵闹,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二哥,不好了!”只见朱荣背着一条人影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喽啰。
徐朗他们跑了出去,在门口接住了朱荣,朱荣把背上的人放下。只见那人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楚相貌,身上有十几道伤口,都是被刀剑所伤,最重的一道,是在背上,从左边肩胛骨到腰部。那人已是奄奄一息。
“三哥~三哥受伤了!”朱荣快要哭出来了。
林玄这才知道,这就是三哥扈青。众人把扈青抬到房间,正好薛白在江湖上学过一些医术,便由薛白给扈青做了简单的清理,上上药然后包扎了起来。
薛白退了出来,众人都在门口等候,看见薛白出来就围了上来。
“老三伤势怎么样?”徐朗首先发话。
“三哥还算幸运,虽然伤口很多,但是都不致命,我已经给三哥上了药,只要静养几日,三哥应该能够苏醒过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
徐朗又问:“能看出来老三是被谁所伤吗?”
“看不出来。”
“老八,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刚才我按二哥吩咐,出去迎大哥,到了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大哥的影子,我就往外走到码头上等,在码头上我感觉到旁边的荷花丛里面有响动,我就去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三哥躺在荷花从里面。”朱荣答到。
“那大哥呢,你有没有看到大哥?”
“我看到三哥这样,顾不得其他了,就把三哥背回来了。没有见着大哥”
“老四老五老六老八,跟我出去找找大哥,老七老九,你们在这里看着老三”。吩咐完,徐朗带着人就去寻找晁恒去了。
到了半夜,徐朗回来了。
“找到老大了吗?”薛白问。
“没有,想来老大应该不在附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咱们就只能一边等老三醒来,一边寻找大哥了。老四老五老八,你们带着几个兄弟去临安城内寻访一下大哥,老六你去问一下道上的兄弟,看看他们知道大哥的行踪不,记住一定要隐秘一点,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哥回来,老七老九在这里陪着老三。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徐朗安排完,众人就各自行动了。
过了两日,仍然没有晁恒的信息,众人不禁担心了起来,又把搜索网扩大到了临安城外。
到了第三天,薛白照常给扈青换药,林玄在一旁负责端水送药。当薛白把要敷在扈青伤口上时,扈青突然哼唧了一声。
薛白又惊又喜,赶忙把药敷上,然后把扈青平放在床上,然后轻轻的唤扈青:“三哥~三哥~”
“水~”扈青微弱的发出声音。
林玄赶忙递上水去,薛白在扈青嘴唇上滴了几滴,扈青都给吸了进去,薛白便找来一条毛巾,沾上水,一滴一滴的喂扈青。
“小玄,你快去通知二哥,就说三哥醒了。”薛白一边喂水,一边嘱咐林玄。
很快,徐朗就随着林玄进了房间。
看着扈青脸色从白逐渐有了血色,徐朗才开口唤扈青的名字,扈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徐朗忙迎上去,扈青正待说话,却感觉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咳嗽。
薛白忙制止了扈青,“三哥,你刚醒,有什么话,再养养再说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息。”
“二哥,小玄,我们先出去吧。”
薛白三人慢慢的退了出去,扈青也闭上了眼。
“老三没事吧?”徐朗问。
“三哥现在刚苏醒,身子还有点弱,不过再静养两天应该就好了。”
“那行,我明天再来看他,你们要好好照顾老三。”徐朗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徐朗又过来了,扈青已经好多了,正靠在床头静养。看见徐朗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大哥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这些天我们一直派人打听,都没有打听到大哥的消息,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月前,我跟大哥办完事,就从忻州返回,途经金陵的时候,没想到被一伙水贼伏击,把我和大哥包围在了长江上,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但是那伙水贼一直穷追不舍,于是大哥和我分头往回走,没想到我半路被他们追上,拼了命才逃了回来。”
“一伙水贼,怎么可能是你和大哥的对手?”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几个毛贼我跟大哥应该很容易解决,但是那伙水贼各个功夫高强,每一个都不像是普通人,要说有这种功夫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小小水贼。”
“我看这事情有蹊跷,那群人有什么特征?”徐朗说。
“那群人看起来很普通,大哥和我坐船渡过长江的时候,那群人突然从水里面窜出来,都穿的黑色水靠,要船上的人交出随身财物,我们以为只是遇见了一群普通的水贼,没想到他们拿了财物之后,便把乘客给砍下水去,大哥与我便出手阻止,没想到那帮人个个功夫了得,我们打退几人后便被那些人围住了,那些人也不管其他人,就专门寻大哥和我,我们奋力冲出他们的包围,跳下江去,准备靠着水性,凫过江去。没想到那群人紧追不舍,分做两队,一队操船,一队下水,一直追过长江,一路尾随,大哥和我跑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甩掉他们,于是大哥和我商议,由大哥走大道,我走小道,无论谁先赶回临安,都要马上带人去接另外一人。与大哥分开后,我便星夜兼程,赶回临安,不曾想在临安郊外遇见那伙水贼,虽然他们已经换了行头,但是我仍然认得为首的几个人,我与他们进行一番争斗后逃回西湖,寻了一艘船,之后就不记得了。”
“按说大哥走的大道,应该比我快,但是现在还没到,也不知大哥发生了什么?”扈青接着说。
“听你这么一说,那伙水贼肯定是故意冲着你和大哥来的,否则不会对你们穷追不舍,而且还在临安郊区设下埋伏。”薛白分析到。
“那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截击大哥和我呢?”
“会不会跟你们这次出去办的事情有关?”林玄插话到。
扈青看了一眼徐朗,又看了一眼林玄,问:“你是谁?”
“他就是林玄?”薛白答到。
“小玄,你来了,大哥在路上还念叨你呢,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事事关重大,你可否去门口等一下,我跟二哥说几句话。”
林玄转身,默默地退出了门,然后把门给带上。
过了一会儿,徐朗打开了门,对林玄说:“老九,你跟我来。”
林玄跟着徐朗,走到了聚义厅后面的平房,那是他们几位头领居住的地方。徐朗走到东边第一间房门口,推开了门,示意林玄跟上,然后走了进去。
林玄记得薛白说过,这最东边的屋子,是大哥晁恒的屋子。林玄猜不到徐朗带他到晁恒的屋子里面是何用意,稍加犹豫,也跟着徐朗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