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带着几分夜色,卢林两家已早早的到了城门口。今日不知是怎的了,往日这时,均是进城贩菜的老农,今日的城门口已挤满了出城的人。
突然,两家听得前面传来喧哗声。
“为何昨日能出城,今日就得交二钱银子才出,什么时候这出城也要钱了。”
“对啊,对啊,凭什么今日不准我们出城。”
“就是不让,你们能咋的,要想出城,拿银子,没银子,哪来的回哪去。”
“爹,我们怎么办。”林大郎看着前面吵作一团的人,着急问道。
“再等等,这么多人出城呢,捱不了多长时间,老二,你去跟你娘说,让孩子们再睡会,今早可遭罪了。”林掌柜道。
“哎,爹,我这就去。”
“卢兄,这情况,你看?”
“这怕是这几日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啊,你看,这出城的乡亲们俱是拖家带口的。”卢掌柜面带忧色。
“要我说啊,爹,我们先挤到前面去,直接把那守城的打了,那样他就老实了,我们就直接走嘛。”卢三郎道。
“对啊,爹,三哥说的对,我们把他打老实了,看他放不放人。”与卢三郎同胎的卢四郎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大拳头。
“哼,你们这两个憨子,他们手里可有土枪,那可是要人命儿的厉害玩意儿。”没待卢掌柜说话,在一旁听着的林家三郎嗤笑道。
“就是,你们这两个大块头怕是堵不住人家那枪眼。”与林三郎同胎的林四郎紧跟着添了一句。
“那又咋的,四哥,那土枪打起来也要时间啊,我们快点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这是从小痴迷武术的林家小五。
“你个傻子,你咋跟那两个憨子一个主意了。没看他俩都没多话了吗?那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儿,懂不!”林四郎狠狠的敲了敲林五郎的脑门。
吃到打,林五郎揉了揉头,哼了一声,终是没说什么。
“好了好了,在这吵吵什么,都当爹的人了,日日没个消停时候。”卢掌柜道。
“爹,我们这不是再出主意嘛。”卢三郎嘿嘿的笑。
“你们是出主意吗,都在那瞎嚷嚷。散了散了,都给我吃早饭去。肚子是个饥的,啥主意都没用。”
“你往我嘴里塞什么了。”卢娇才食早饭,就被林六郎拉了这角落来。
“桂花糖,好吃不。”卢六郎一边捏着卢娇的脸,一边答道。
“哪来的,你别是从那地拿的吧。”想到这,卢娇没好气的拍掉脸上的手。
“这哪能呐,这宝贝我可得贴身带着,好喂养我媳妇儿。”
“哼哼,还喂,我这都是被你给喂大的,瘦都瘦不下来,那首饰铺的桃花每次可劲的嫌我了。”
“哼,就她那样,还笑你,身上没二两肉,哪有你”说到这,林六郎探过身去,在卢娇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知说了些甚,卢娇听完话,满脸羞红,手还不住的打着林六郎,嘴里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这边的小儿女弥漫着欢快气氛,而城门的气氛却愈发紧张了起来。
突地,听到跑马声,随之而来的是人声。“署长有令,把所有的乡民赶回城内,凡是十五到五十的男子均押回牢房。”
这令刚下,城门口迅速乱了起来。
听到这话,两家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林六郎立即把卢娇赶回车内,口中道:“在里面好好待着,别出来。”
两家人除了两位老妇人,孩子和卢娇,其他人都在驴车旁静静的守着。
不过一会儿,看着慢慢被冲开的城门,卢掌柜甩了甩手中的鞭子,朝后大喊一声:“走”。
前面的人因害怕两家奔走的驴车,竞相往一侧跑去。
与驴车同起的不仅有着两家的人,驴车内也响起了孩童的哭声。
“啊,我要娘”这是将将两岁的卢五郎的儿子。
“哇哇哇哇”这是将将一岁的卢六郎的儿子的哭声,也是两家最小的孩子。
看着被他们冲开的城门口,刚刚骑在马上的警兵大骂道,“刁民,一帮刁民。”话毕,他竟是从乡民中开了一枪。
卢三郎看着被刚刚从手边蹭过的枪子划出血的左手臂,“奶奶的,你有种就跟老子打一场,放个枪算个啥本身。”口中咒骂着,竟还转过身去,两把菜刀对着别个儿。
一侧的林三郎急忙拉了卢三郎一把:“你个憨子,这都啥时候了,还犯憨病。还不快跑啊。”
而卢三郎却像是没听到他这话:“孙子,等着下次爷爷见到你,必狠狠的揍你一顿,这回儿,爷爷有事,就先饶过你了。”还好还记得要逃命这事儿。
两家凭着四辆驴车和高高壮壮的个子,轻易的居于了队伍首位。
只是外围守卫队有些散开了。
“你个丫的,让你打我丈夫,嗒嗒嗒”林二郎媳妇的手里的木棍愣是被她甩出了杀威棒的架势。
而一侧的林二郎则是把刀往腰间一别,直接爬到那士兵身上,两手一边揪着别人的头发一边扯着别人的耳朵。
那人口里不住的求饶:“哎呀哎呀,你们这对男人婆,小白脸,真的是天生一对。”
听着这话,林二郎也不答话,只是那手上暴起的青筋,似是要把这人的头发扯光不可。
卢掌柜看着只有几步的城门,又甩了狠狠的一鞭,大声喝道:“驾!”
身后的人听着这声,又拼命向前冲去。
越过城门,卢掌柜向后望去,大喊道:“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