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星手扣在碗口,“现在想来,那人实在是讨厌。酒楼的菜品涨价了,比平常贵了四十文。他觉得是我在撒谎,偷偷花钱买了其他东西不告诉他。怪我花钱没节制。”
酒楼菜品涨价是什么奇怪的事么?
他自己卖的的脂粉还涨价呢。
就许他涨价,不许别人涨?
她很烦这种,花自己的钱还要有所顾忌,给别人解释半天的日子。
邀星动了动唇角。
“我只是和他好,图有个人知冷暖,又不是他圈养的奴才,需要随便买点什么都禀告他么?他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我开心我乐意,他管得着么?从在一起到闹掰了彻底决裂,我没花过他一文钱。”
“我又不穷,何必紧巴巴的过日子。”
小和尚听的一愣一愣的,莫名的觉得酸涩,“你们……好了多久?”
邀星:“半个月。”
小和尚:“……”
虽然他不太懂这些俗事。
但半个月也太短了。
转眼间邀星又喝了两碗酒,“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很烦。明明不缺钱,做生意做的也算小有起色,却抠门的得不了。”
想起了一桩旧事,她压下心底的讨厌,再喝一碗酒,“有一次一起出去吃饭,我想吃翡翠蒸糕,也才六十文,他非说不划算,让我换成了苦瓜,还说苦瓜清凉败火,吃了对身体好。”
苦瓜是好。
但她不想吃。
咬下去,感觉唇齿间有一股化不开的苦味,实在是难以下口。
连着喝好几口水也去不掉。
她就想吃好吃的。
他非不让。
“还有一次,我买了一串珍珠手链,他觉得我乱花钱,背着我偷偷卖掉了。我花一两银子买的,他卖了五百文,亏了一半。还沾沾自喜,说幸亏卖的早,再晚点就不值这个价了。”
说着,邀星咬了咬牙。
她很喜欢那条手链。
珠光莹白。
还没戴一天就没了。
太呕人了。
她是真理解不了,当一个守财奴有什么好的,“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在路边看见个乞丐,顺手给了二两银子,他竟然从人家乞讨的碗里捡起来,心安理得的拿走。”
简直!
她当时就觉得好丢人。
路人频频向她投去诧异的眼神。
让她臊的慌。
她没忍住问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怎么回的,说,但凡是人就该自食其力,不应指望他人的施舍。一味的给钱,只能助长其懒惰自私。
理由冠冕堂皇,听起来特别的对。
但是。
不让给乞丐,他自己却拿走了钱。
这算咋回事?
他拿走她的钱,绝口不提归还的事,这叫哪门子的自食其力?
邀星盯着烛火,目光中藏了几许的怨,“依我看他就不该找女人谈情说爱,他那么爱钱,应该抱着钱过日子。睡觉的时候,床上撒满钱,亲一亲铜板银子银票,几个月都不必擦嘴。”
她说着停着。
很快的。
喝完了一整坛。
毫无醉意。
小和尚已经见识过她的酒量,也不觉得奇怪。见她抱起他面前的那坛,继续倒酒,他一言不发。他实在是迟钝,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感觉听来听去都是她的伤心事,他问一遍,岂不是在逼着她回忆不痛快?他不想那么做。
她愿意说。
他就听。
他不会再深问。
邀星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慢慢的觉得眼皮有点重。晚上本就是该睡觉的时间,她又一连数日没怎么好好睡过。终于抵挡不住绵延不绝的困意,头一沉,趴在了桌子上。
小和尚惊了。
还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