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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师站在高三一班教室门口,迎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两年班主任,算不上恪尽职守,但绝对尽心尽责,后来卷入爱情,对他们有所疏忽,高三一班在校职工大会上屡次遭受点名批评,他难辞其咎。奔赴考场的最后这一程,他想陪在他守护了两年的苗圃之中。

“季子禾与蒲英呢?”宋老师问迎面走来的易寒与司于。

“在后面,昨晚,季子禾好像去蒲英家了。”易寒回答。

“她俩没带你?我的意思是没和你一起回家?”宋老师看着一脸疑惑的易寒,赶紧补充了后一句。

“老师,我们先进教室了。”司于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向宋老师打了招呼,扯着易寒的袖子进了教室。

“你俩算是最后来的学生,下次来早些,这个样子,怎么能冲进梦寐以求的大学?季子禾,这段时你在语文学习上多帮蒲英,她家反正就她一个人,这周晚上你就去她家里和她一起学习进步。”

“宋老师,你不用担心我,季子禾她有自己的事。”

“真是一个懂事的学生,是我考虑的多了,本来是昨天晚上要说的,一高兴就忘了,那就进教室好好学习。”

蒲英进教室并没回座位,而是去找徐明月,她昨天晚上也“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日记本不翼而飞了。

“明月,昨天晚上我进教室已经下晚自习了,你看到那本日记本谁拿走了吗?”

“蒲英,你弄错了,那是我的英语笔记本,我没想到和你的日记本竟然一模一样。”徐明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另一边座位上的石岩站起来说。蒲英与石岩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而且蒲英似乎忘记了在她的青春里曾出现过一位无话不谈的挚友。

“什么?”蒲英十分惊讶,其他学生同样吃惊地抬起头来。

“不信你看。”石岩递过来笔记本,“其他同学也可以作证,他们扔来扔去,以为我在里边写了什么。”

“对呀,蒲英,你想多了,你看清楚了再站起来么,你昨晚弄得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都好尴尬。”苏青菊不痛不痒的指责蒲英昨晚的“冒失”。

“我和沈依琳都可以作证,昨晚我们真的翻了那本笔记,写的都是一些ho……之类的洋文。”佩霞指天发誓。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日记本不是你拿走了吗?”易寒埋进书里的嘴巴低声发问。

“闭嘴,这样不是正好吗?你不也想帮她吗?”司于摸了摸书包里那本“偷来”的日记本,“你别一激动告诉她这件事。”

“你家那两根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我哪敢去惹她?”

“这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啊。”易寒朝季子禾的方向努努嘴。

“你不是和沈依琳好了吗?难道这也有假?”

“天地良心,我要是有那心思,天打五雷轰。”

“你说话还是小心一些,外边这会彤云密布,说不定一颗雷滚下来,就轰了你。”

蒲英怎么会想到,这些遗弃、戏弄、排挤她的人,有一天也会良心发现,合力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来弥补他们无心或者有心闯下的过错。

她不相信石岩有一天会为她挺身而出,她更不相信欺负她的人有一天会为她期满真相。鳄鱼享受猎物的时候会留下眼泪,但那是为了排除体内的盐分,善良只与本性相关,蒲英永远都不会相信鳄鱼的眼泪,信任是与生俱来的。高三一班真心对她好的人,只有季子禾和司于,如今,只剩下季子禾。

蒲英懊恼地看着贼眉鼠眼的巧舌如簧之人,她们天生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不仅能颠倒黑白,而且能够混淆是非,这世界在她们的嘴里时时刻刻都翻新着花样。她不想浪费时间听她们狡辩,既然是一场乌龙,她不闹就是了,她转身回座位。

“蒲英,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白翠莲笑着客气地征求蒲英的意见,地球倒转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人能倒立行走了?蒲英呆若木鸡,季子禾扯了一下蒲英,她才慌忙回应。

“好,我放下书包就出来。”不管她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爱恨纠缠,伸手不打笑脸人,装没听见或者干脆不理只会显得蒲英斤斤计较,介于白翠莲邀请司于参加她的生日,蒲英更应该像没事人一样坦然正色的回答,但事发突然,蒲英带着几分急促走了出去。

“你的日记本,司于拿走了,从头到尾都是秦雨飞的名字,我想他看完之后就应该扔了吧,他昨天晚上没有等你。”

“什么意思?司二丁为什么会拿走我日记?你是怎么知道我日记的内容?”

“昨天我值日,扫地的时候在徐明月的座位地下看到了一本海棠花封皮的本子,上面没有暑名,我就翻开看了,后来司于看到了,他认得你的字迹。”

“是在去花廊之前?”

“对,我以为他会送还给你。翻你日记本,是我不对,也请你不要告诉司于或者当着全班同学跑去问他这件事。”

“难道你们没有在花廊说好这件事?你约他难道不是为了替你们彼此保密这件事?我在高三一班人缘尽失,就算你们把日记的内容公之于众,也应该没有人会同情我,你却担心有人会指责你们,你想多了吧?”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想告诉你日记本的去处以及不想你知道后责怪司于。”

“因为你告诉我这件事,然后我就放弃质问司于?这逻辑好像不是很通。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件事,应该没有人会告诉我司于拿走了我的日记本。你是想告诉我,司于看到了里边的内容,让我离他远一点吧?你可以直接说。”

“你说的这么直白,我也没有办法,你俩做的是同一件事,都是为了忘记一个人而去接近另外一个类似的人。”

“你说错了,秦雨飞与司于没有类似的地方,你也想错了,我和司于仅仅是坐过同桌,我和他走得近是因为我答应了蓝水歌帮她传捎消息,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恶意中伤我,也不要有事没事编排我。”

怒火中烧的蒲英一针见血怼起了白翠莲,2011年与她吵架,蒲英都没有这样盛气凌人,那时的她孤军一人面对群魔乱舞,如今的底气来自即将毕业的各奔东西、来自白翠莲拐弯抹角的懦弱警告、来自她两年的怨气积压,她还怕什么?怕同学们造谣生事吗?怕司于离她远去吗?怕一个人如履薄冰孤身走过高三吗?

这是蒲英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对一个十分痛恨的人毫无避讳地提到秦雨飞的名字,面不改色地谈到与司于的关系,这些原本说出来有些别扭的话,第一次说出来了,以后就不用吞吞吐吐了,说脏话的人并不是喜欢说脏话,只是习惯了说脏话,自然说出了脏话。

怒气未平的蒲英还没坐稳,石岩走过来告诉她,教室外又有人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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