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内,纯贵妃靠坐在暖炕上,一侧的俪贵人亲手烹煮着茶水,白袅袅的茶香沁人心脾,闻之亦觉得神清气爽。
殿内的宁静忽而被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红莲轻着脚步去门口看了看,见是养心殿的小太监胡钟,心底不由一震。
纯贵妃在后宫多有眼线,这胡钟就是其中一个!
若不是天大的事情,他轻易不会急急地跑来,毕竟,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与后妃暗中互通消息,要是被人瞧见了,绝没有好下场。
因此,红莲见到胡钟的那一刻,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两人凑在门口低语了几句,红莲立时心口砰砰直跳,打发了胡钟回去,又赶紧去回禀了纯贵妃。
纯贵人仍懒懒地坐着,闭目问道:“何人来了?耗了你这些工夫?”
红莲斜睨了眼俪贵人,又颤颤唤了一声:“娘娘。”
纯贵妃睁开了一双凤眸,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红莲道:“刚才养心殿来报,慎刑司查到了布偶的出处,此刻唐路正在养心殿内等候皇上处置,据说,布偶上有专供娘娘您的胭脂印记……”
纯贵妃眼色一紧,问:“本宫的胭脂?”
红莲点头,说:“娘娘您忘了,上个月江宁织造处进贡了两盒胭脂,说是以玉炉烘制,含了百合、栀子、郁金香等十余种花卉,提炼而成的。一盒,娘娘您留着自用了,另一盒,您赐给了……”她顿了顿,眼角瞟了瞟俪贵人,沉声说道:“您赐给了俪贵人。”
闻言,俪贵人手上的炉子一松,滚烫的茶水打翻在脚边,溅起的茶水烫红了她的手。
“小主!”静候一旁的夏兰忙上前替她收拾残局。
纯贵妃瞧着她们主仆慌乱的神情,心头当即盘旋了一个念头,愤然起身,问道:“俪贵人,这事儿是你做下的?”
此时的俪贵人哪里还顾得自己的烫伤,一头栽倒在纯贵妃的脚边,哭诉道:“贵妃娘娘,嫔妾……嫔妾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纯贵妃气得横眉冷对,道:“镇魇皇后,这么大的事情,你也可以一时糊涂?居然还瞒着我,只字不提?现在可好,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你说该怎么办?”
“娘娘……”俪贵人凄楚地哭起来。
纯贵妃恼怒地往她身上踢了一脚,道:“你自己想死,别拖累了本宫啊!你做下这事,连带着本宫都遭人质疑,你是想毁了本宫,毁了六阿哥吗?”
俪贵人被踢翻在地,又扑上来,抱住纯贵妃的脚踝,仰头说道:“娘娘,嫔妾……嫔妾也是遭人陷害的。嫔妾分明是将皇上和皇后两个布偶捆绑在一起,可到了中秋那夜,不知为何会变成镇魇皇后一人,这……这其中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纯贵妃气急地说道:“遭人陷害?这话你去跟皇上说,看皇上会不会相信你!空口白话,你就算说破嘴,也于事无补,反倒是慎刑司那儿,可牢牢地拿捏着你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