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芸端看着手的簪子,以香樟木所制,外漆乳白色,簪身雕刻着一朵吉祥如意云,淡雅别致,细细闻之,带着一股幽香。
簪子不值几个钱,却是阿琳的一片的心意,映芸笑着感慨,这小子开始留意女孩子穿戴之物,看来是情窦初开了。
长兄为父,映芸想着,过两年是不是该给他物色相亲了。
至于冯霁雯一事,映芸原本又想打太极,以怀柔之策,消耗光阴,或许拖着拖着,人家姑娘自己想明白了呢。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不容她拖延。
内阁中书吴省钦大人隔三差五过来游说,又有户部尚书在外施压,仍映芸铜头铁臂也经不住他们轮番夹击。
最终,映芸认输了。
罢罢罢,正如阿琳所说,将来要后悔的人是她冯霁雯,可不是她苏映芸。
于是,在咸安宫两位吴大人的撮合下,两人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定下了明年正月成婚的日子。
鉴于映芸和阿琳父母皆亡,这父母之命,皆由吴省兰大人代劳了。
映芸当起了甩手掌柜,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反而不见了起初的慌乱不安。
阿琳偶尔与她打趣说:“哥,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两日,我见你甚是轻松,马就要洞房花烛夜了,怎么,你想到对策了?”
映芸悠闲地品着茶,替他也倒了一盏,笑说:“你尝尝这壶云雾茶,吴大人的私藏呢。”
阿琳一口喝完,追问道:“好茶好茶,哥,你还没说呢,到时可要我帮你演一演?”
“你真真是如牛饮水,这茶都被你糟蹋了。”映芸暗暗摇头,阿琳重武轻文,这等文艺之事,对他来说,不过是繁缛之节。
“哥!”
映芸睨了他一眼,道:“我都不急,你比我还急。好了,告诉你吧,当日我已想好了,一入洞房,我就告诉冯姑娘……”她眼色隐晦了些,示意阿琳附耳过来,才轻声说道:“我有断袖之癖,不喜女色。”
说罢,映芸翘起了兰花指,依着花旦的唱腔,尖声尖气地唱了一小段儿。
阿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擞着身子,咦道:“哥,你可悠着点儿,别吓着了冯姑娘。”
映芸朝他挤眉弄眼,笑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阿琳又是撇嘴又是摇头,总是信不过她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又道:“你成婚在即,我没什么可送的,这个……就当我给你的贺礼了。”
“什么东西?”映芸接过匣子,缓缓地打开了,里头竟然是她的房契和地契,一时震惊无语。
阿琳说道:“我托人去了一趟安吉县,把那日你典当的东西都赎回来了。”
映芸疑问:“这要不少银子呢,你哪儿来的钱?”
阿琳微微一笑,说:“回抄书,还剩下一点银子。前不久不是有庙会嘛,我去耍了会儿刀剑,得了点赏银,正好凑够了数目。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处京城房产,但我知道这对你肯定很重要,还是早点赎回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