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公主,不要啊!”
邓嫣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后来赶到的顺天府衙役们给带走了。
嫣嫣凉凉地瞥了任夫人一眼,算是警告。而后,她满面笑容地对于岸说道:“今日多谢于大人了。本宫身体不适,改日再登门致谢。”
“这些都是下官分内之事。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嫣嫣今日已经说了许多次“身体不适”了。不过,经过刚才这么一遭,大家瞧见了她不是传闻中的小白兔,就算她不是真的身体不适,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了。
第二日上朝,谏议大夫杜易慎直接将翰林院学士元子规给弹劾了。
邓嫣然为了先发制人,想把事情闹大。结果,反倒是自己陷害嫣嫣的事情被闹得很大,瞒都瞒不住。
杜易慎讲的是慷慨激昂,连同两年前元子规与嫣嫣悔婚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浴凰公主当年身染重病,元子规不但没有表示关心,竟然还上门退婚,不足三月就另娶娇妻。实乃无情无义之人。昨日元夫人为了一己私欲,公然陷害公主殿下,其心可诛。臣谏议大夫杜易慎,恳请陛下罢黜元子规!”
皇帝虽然也看着元子规不顺眼,但是他的风评一直不错。不然,昭华长公主也不会找他做自己的女婿。而且元子规一口咬定对邓嫣然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作为帝王,就算自己心里不顺眼,却也不能让人觉得他心胸狭窄。
“杜爱卿,两年前元爱卿与浴凰公主退婚,是昭华长公主亲自点的头。不过元邓氏此举藐视天威,顺天府自有决断。至于元子规……”皇帝沉吟片刻,“元子规监管不力,罚没一年俸禄,停职三月。”
当年元子规以嫣嫣缠绵病榻为由上门退亲。为了掩盖嫣嫣实失踪之事,昭华长公主自然同意,皇帝和太后也不好过问。如今要为此事责罚,说不过去。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嫣嫣失踪的事情被人知晓。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嫣嫣还没有嫁入呢!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得继续遮掩。
杜易慎虽然没能让元子规革职,但是他也得到了惩罚。杜易慎自然不好再追着不放。
等下了朝,一个有些交情的官员说道:“杜大人,自从你娶妻之后,真的是稳重多了。若是以前,只怕你又要以死相逼了。”
杜易慎有些讪讪,回想当年还真是少年意气啊。如今府里有一个稳重贤惠的妻子,自然会冷静不少。
很快,杜易慎在朝堂上弹劾元子规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嫣嫣的耳朵里。
素心问道:“公主,你说元夫人会如何?”
“陷害污蔑公主可是大罪。陛下说了,这是藐视天威。纵然元子规想捞人,只怕别人也不敢帮忙。”
“可那元子规只被罚了一年地俸禄,停职三月。三个月之后,他还是翰林院学士。真是便宜他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京城宅院里面陷害他人的把戏每日都在上演。他们两个担心我出手,想先发制人。元子规若说不知情,我是不信的。他应该也会有动作了。让底下的人警醒着些,别少东西,也别多出了什么。”
“是。公主放心。”素心自小在宫中当值,什么手段没有见过。嫣嫣说的她自然是懂得。公主府的人在她的调教下自然也很是出色。只不过以前的昭华长公主过于忍让了,他们这些下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没过几日,素心进来禀报,说是顺天府传嫣嫣问话。嫣嫣挑眉,说道:“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这倒是没有说。不过今日府上丫鬟外出采买的时候听闻邓嫣然在顺天府牢里畏罪自杀了,还留了一封遗书,说此事与元子规毫无关系,不想连累他人。可是顺天府的人一眼就看出邓嫣然不是自杀的。而且元子规赶到之后也一口咬定邓嫣然不会自杀。”
元子规这招可是高明多了。虽然没有直接将矛头指向嫣嫣,但是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嫣嫣。
“原本顺天府对邓嫣然的处置是什么?”
“按照规矩,秋后问斩。”
“真是狠心啊!”嫣嫣的指甲轻轻扣着桌面,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枉费我还苦心想着如何将他们拉下水,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公主,那位于大人不会光凭猜测就传您问话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利于您的东西。”
“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奴婢和管家都紧紧盯着呢!”
明面上有他们,暗地里还有那一帮暗卫,嫣嫣倒是好奇元子规会用什么方法陷害她。
嫣嫣稍微梳妆打扮了一下,而后乘着马车,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顺天府衙门口。她甚至还怕别人不知道,专门让人鸣锣开道,将有闲又好事的人全都引了过来。
这天下最不能吃的就是暗亏。昭华长公主在世时可就吃了不少的暗亏。嫣嫣绝不会步她母亲的后尘。
嫣嫣到达府衙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已经升堂了,而不是例行询问。看来,元子规准备的非常周到。
嫣嫣快速扫了一眼大堂,除了顺天府的人以外,元子规坐在一旁,大堂正中跪着一个小姑娘,看她的穿着打扮,倒像是公主府里面的丫鬟。嫣嫣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丫鬟的长相——并不认识。
“于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于岸行礼,而后让人给嫣嫣搬了把椅子。虽然现在嫣嫣是嫌疑人,可她依然是浴凰公主。
等嫣嫣落座之后,于大人大概说了一下之前的事,而后进入了主题。“本官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丫鬟。据她交代,她是公主府的丫鬟,昨天也是奉公主之命来给元夫人送饭。”
原来,是弄了个人证。
“大人,这让本宫想起前几日也有人说本宫派人殴打她呢!”
人是可以说谎的。她必须先让在场的人明白这一点。
元子规就坐在大堂的另一侧,和嫣嫣面对面,当即说道:“此人穿着公主府的衣服,不管如何,此事与公主府都脱不了干系!”
嫣嫣看向了元子规,目光陡然转冷。于岸说道:“不知公主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本宫身边素来只有素心姑姑伺候。”
素心此时说道:“此人不是公主府的丫鬟。奴婢也未曾见过。”
“你是公主府的人,自然这么说!可她身上的衣服又作何解释?”
“公主府的所有下人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么个大活人,要查出她到底是哪里的丫鬟并不是难事。一身衣服而已,只要给足银子,就元大人身上这件,本宫日落之前就能找人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元子规一时语塞。不过,这查找身份可是个麻烦事儿,今日她大张旗鼓地过来,元子规好死不死地又刚好在场,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查找这位丫鬟的身份着实是费时费力,而且若是有个不小心,这丫鬟被人灭了口,本宫可就更加说不清楚了。还希望大人可以立刻结案。”
嫣嫣是见识过于岸的本事的。他能现在就升堂,肯定不是迫于元子规的压力。他连二世祖都敢抓,一个停职三月的翰林院学士给不了他什么压力。
若不是处于胁迫,那自然就是成竹在胸了。嫣嫣经过这番思量,才会提出这样一个看似不可能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