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言甚是。据这个丫鬟所说,她是带着投放了迷药的饭菜送去给元夫人吃。元夫人昏迷之后,再将人勒死,吊在房梁上。”
这案子简单,简单到一下就找到了这个送饭的丫鬟。但其中却是疑点重重。只不过当时元子规一直在无理取闹,于岸颇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所以就直接升堂,将嫣嫣请了过来。
嫣嫣的伶牙俐齿于岸也是见识过的,有她在,不怕压不住元子规。
于岸拍了一下惊堂木,而后说道:“堂下罪妇,本官且问你,你一介女流,是如何将元夫人挂上房梁,并且不被狱卒发现的?”
一个小姑娘要将一个体态丰腴的死人挂上房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公主还给奴婢指派了两个帮手。”
“那你且说说那两个帮手长得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本官这就派人去拿他们!”
丫鬟很快就说出了两个帮手的名字和样貌。素心突然悄悄地拉了嫣嫣一下。这让嫣嫣明白,这两个帮手是公主府里头的人。
元子规与嫣嫣订过亲,走动过,知道几个小厮的名字和样貌不足为奇。嫣嫣现在担心的是那两个小厮若是也被人收买了,只怕就不好了。
于岸这就命人去找那两个小厮。而后继续盘问那个丫鬟。不过,那个丫鬟已经说不出更多地东西了。
没有一会儿,那两个小厮就被带过来了,只不过,他们衣衫破碎,灰头土脸,看着很是狼狈。嫣嫣朝外头看去,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那个暗卫朝她点了一下头。
嫣嫣与这些暗卫并不熟悉,要说默契,那肯定是没有的。所以,嫣嫣不太知道这个暗卫的意思,不过,总是好的意思。
于岸一看到那人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好,问道:“你二人可是公主府的小厮?”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公主府的小厮。”
“那本官问你们,既然是公主府的下人,为何如此狼狈啊?”
“回禀大人,今日小的二人在府里当值,可突然不知从何处跑来几个人将我们套在麻袋里面扛走了。他们这是想杀了小的啊!后来幸亏五城兵马司的大人们路过,救了小的。”
元子规再次开口,说道:“于大人,这分明就是浴凰公主见事情败露,派人杀人灭口!”
于岸没有理会元子规,只是问道:“你们二人昨夜酉时在何处?”
那两个小厮没想到于岸又突然问到了别处,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小的昨夜轮休,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去了。”
另一个说道:“小的昨夜就在公主府里伺候。”
嫣嫣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一个人有不在场的证明就够了。
“在什么地方吃的饭?”
那小厮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素心却是着急了。这可是送到眼前的人证啊,他为什么就是不说话呢?
“混小子,你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让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交代了。还不快说!”
这儿在座的随便一个都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地捏死他。那小厮急忙说道:“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昨儿个是去喝花酒了。”
外头看热闹的人立刻哄笑了起来。于岸又拍了一次惊堂木,外头才安静了下来。
“堂下罪妇,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奴婢……奴婢……”那丫鬟突然站起来,朝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当场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一旁的衙役上前查看,说道:“大人,没死,晕了。”
于岸挥了挥手,那个丫鬟就被人带下去了。
嫣嫣这才说道:“大人,这个小厮是不是真的去喝花酒,只要找到那家花楼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了。元大人总不会觉得本宫能买通整个花楼的人吧?”
元子规冷哼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你可是公主,有什么做不到的?”
“那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元大人你买通了这个丫鬟陷害本宫。其中是你自己杀了元夫人。你可是翰林院学士,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公主,你这话最是诛心!嫣然是我的夫人,我如何能杀了她呢!”
“这可不好说。前几日贵夫人就是这么诬陷本宫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不说你们二位是夫妻呢?而且,本宫听闻元大人时常在翰林院逗留至深夜,迟迟不回家。可与此同时,还经常有人看到一些打扮艳丽的女子在翰林院后巷鬼鬼祟祟地进出。她们不会是去找元大人的吧?”
“你……你这是信口雌黄,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等御史台一查便知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元大人还能不能保住官职了。说不定,还会连累您的同僚呢!”
能在翰林院公然呷妓,那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有问题。
元子规迟迟不对那两个小厮下手而是等到现在,就是想将杀人灭口的罪责推到嫣嫣的身上。说是事情败露了,才赶紧杀人灭口。可是他没想到,他花重金请的杀手,居然会失手!
一招错,则满盘皆输啊!
这时候,外头突然开始骚动。嫣嫣紧盯着外头,生怕会生什么变故,结果来的人却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古御风。他的手下还押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进了大堂。
古御风是个武人,为人也很是直爽。一进来没有二话,直接说道:“于大人,这次你们顺天府可是欠了我们一个人情啊。我的手下在路上看到这几个歹人要对公主府的小厮不利,顺带手就给救下来了。本指挥使听说公主殿下被你传唤了过来,觉得其中蹊跷,就将人给带来了。”
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共同护卫京城,只是角度不同,却又常有合作,所以古御风和于岸还是有些交情的。只不过,五城兵马司管理不严才会出现命案,需要顺天府查案。而他们又岂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所以两边算是相爱相杀的关系。
于岸倒不是小气的人,当即谢过了古御风。古御风也不客气,直接在一旁坐了下来,光明正大地看热闹。
“本官问你们,是何人指示你们杀这两个小厮的?”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的。
于岸又说道:“若是你们坦白从宽,今日本官可以先放过你们。”
“大人,我们没有见到出钱的主人。实在不知道是谁啊!”
“那是何人与你们交易的呢?这总知道吧?”
“是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这时候,另一个人说道:“我记得,那人的口音是海津那边的。我老乡!”
嫣嫣一直盯着元子规的一举一动,此时果然看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张。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足够了。
“元大人,本宫记得追随你多年的那个仆从就是海津人吧?”
当年元子规约他偷偷外出游玩就是派这个仆从送的信。他是元子规的心腹,元子规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肯定全都知道。
“公主这是在怀疑本官?”
“这是自然。就凭一个丫鬟随口诬陷,本宫就亲自到了顺天府衙门。想来区区一个仆从,还是抬得动腿,来一趟顺天府,让他们认一认的吧?”
“就是啊!认一认怎么了?”“别是做贼心虚吧!”外头人见元子规迟迟不肯答应,叫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