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轩宇国帝王竟然会以血肉之躯养血蝶,这是妖法中的禁法,施此术者是拿自己的命来养别人的魂魄,这轩宇帝当真是不想活了。
游青玄眯了眯双眼,心里不禁冷哼一声,不过是魂魄未全的怨灵,主意敢打到小乞丐的头上,就算让他得逞,得了小乞丐的极阳之气,然而以这么虚弱的魂体,根本承受不住,反而会被吞噬的魂灵全灭。
极阳之体的心脏对于修为较高的妖怪来说无疑就是块香喷喷的卤肉,只要吸噬极阳之气,对妖的修为更是锦上添花如猛虎添翼,怕是仙门之人也难再遇敌手。
但是令他好奇的是云介真正的死因,若是云介真是因为轩宇帝囚禁失去自由而自毁道行,那为何又愿意安身于轩宇帝的心脏之处休养,真正的原因也只有轩宇帝和云介两人知道了。
游青玄望着那赤红的血蝶,吸食了这么多人的魂灵,这血蝶早已由妖入魔,他伸出手,要在血蝶冲破轩宇帝之前将其毁灭,不然待血蝶成型之日,他便护不住小乞丐了。然而就当他准备聚集仅有恢复的灵力伸向那只血蝶之时。轩宇帝身上骤然显示一道金光,将他从轩宇帝的身上震开。
游青玄小小的身躯撞到宣室殿的门上,狠狠的跌落在地滚了几圈,“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四肢软弱无力的趴在地上,眼睛微眯,乍一看,就像是死了一样。不过片刻,游青玄缓了缓,从地上弯起前肢支撑着身体爬起来,然而还未站稳的他又再次跌了下去,游青玄顿感无力,黄鼠狼身躯的他简直是弱爆了。
忽然,听到外面渐进的脚步声,游青玄登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他听出了来人正是灵澈仙人,要是让灵澈仙人看到他在这里,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候他想再继续呆在小乞丐身边,恐怕就不行了。
游青玄情急之下,顿时纵深一跃,从窗户口跳了出去,速度之快,就像是风一样,让人不由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灵澈仙人站在门外,忽而停驻,目光向窗户口看去,只是寂静无声的窗户口令他回过神,轻轻推开宣室殿的门,见屋内只有榻上躺着的轩宇帝,顿时呼出一口气。
他伸出两指,指尖银光乍现,对准轩宇帝的眉间,灵力进入轩宇帝体内,犹如一股寒潭沁入,轩宇帝不由得皱起眉,神色痛苦至极,接着,他不断的晃着头部,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要碎裂是的。
“云介,云介,云介。”轩宇帝念着的人一直都是云介,这时,灵澈仙人忽然听到砰咚一声,汤碗打碎的声音,他转过身,只听门外那人慌促的收拾了已碎的瓷碗,狼狈不堪的离开。
门外的人是王后,她是来给轩宇帝送汤来的,汤是她亲手熬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会在门外听到榻上的人睡梦中轻喃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忽而觉得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在此刻就像是个笑话,扎的她的心钝痛,胸口有个大石头堵着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哭,骨子里的高傲让她哭不出来,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她觉得那件事实在是荒谬,她不愿相信或是逃避,然而就在刚才,那个人亲口打破了她的一丝幻想,原来她也竟是这宫里的可怜人之一。
灵澈仙人好看的眉一直蹙着,他发现眼前人不过是个滋养妖灵的器皿,若是强行将心脏处的那只血蝶连根拔出,轩宇帝必然会死。
灵澈仙人忽然生出可恨的情绪,人时长挂嘴边的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人,轩宇帝又想让他们救他的命,而他却又心心念念的想要护那只妖灵的命。
他收回灵力,淡漠的看向苍白无血色的轩宇帝,在想要不要救他,救他的话那么只能等那只妖灵被他复活,看血蝶的妖力,不需三天便可成型,但这样一来,谁都不能保证这几天内还会死多少人。
然要想赶快解决此事,轩宇帝就必须死,可笑的是,轩宇帝是一国之君,国若无君,轩宇国上下必然大乱,臣子叛乱,帝王之争,受苦的只有平民百姓。
所以思前想后,轩宇帝暂时不能死。
灵澈仙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身为君主,为了区区一只妖竟不顾自身性命也要护那人安危,那又何必当初逼死那只妖怪,而那只妖既是视轩宇帝为仇人,又为何愿意呆在他的心脏之处生养他的魂魄。
也许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进退两难的事,灵澈仙人竟然奇迹般的生出一丝丝无力感,然而很快这丝无力感从心里消失,就好像从未来过是的。
他离开宣室殿,将房门关上,转过身就看到自家徒弟端着一碗粥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眸色干净的像水,看到那双眼睛,灵澈仙人不自觉的心情方才的阴霾尽散。
只听他家徒弟低低的叫了声:“师傅~,小芷给你送粥来了。”
粥可以送到他房间,也不知他徒弟怎么想的,送到这里来,更不知她站在院子里多久了,昨晚一时失手,害的她受伤在身,忽然不由反思,自己这个师傅是不是做的很不称职。
“师傅,对不起,小芷给您添麻烦了!”她暗自垂眸,神色悲伤,好像自己犯了无可饶恕的罪过是的。
“跟你没关系,是为师的疏忽。”
灵澈仙人走近她接过她手中的粥,粥里面菜色丰富,但看上去清淡浓香,可谓是费了很大的心思,忽而想起方才门外汤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只不过灵澈仙人从不对他人的事感兴趣,也不过偶然想起,瞬间就会忘却也不会再去细想或是追问是谁。
“师傅,小芷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那个轩宇帝不正常,他有事瞒着我们。”该不该说,还是自顾自说了:“所以,师傅,这件事我们应该向那个轩宇帝追问清楚,他要是一直隐瞒,对我们除妖会很不利。”
忽而,灵澈仙人停驻脚步,侧过身看向他家的徒弟,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小芷是不是也有事瞒着什么?”
“诶?”白芷纤一愣,目光呆滞的看向那身走在前面的背影:“师傅,我没有什么事隐瞒师傅啊!”白芷纤下意识的解释道,而后追上去,忽然想起,呃,还真有一件事瞒着师傅,只是她家师傅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是师傅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