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纤回到房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游青玄，亮黄的毛发上沾染了暗红的血迹，不由的眉头一皱，走上前去担心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游青玄趴在床上，轻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没事，过会就好了。”

白芷纤看他伤的那么重，可不是看起来过会就能好的样子。她走到桌前将做好的粥端过来，这是为师傅做的时候顺带给游青玄也做了点。

只是不是人形的游青玄喝起粥来很是费力。

“要不，我喂你？”

游青玄犹豫片刻而后点点头，他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索性就让小乞丐伺候他一回，只是没想到宫里的瓷勺子这么不顶用，白芷纤刚挖了一勺子粥放到他嘴巴里，他上下牙齿一碰，只听“咔嚓”一声，瓷勺子碎了。

“.......”

白芷纤吓得急忙掰开他的嘴，生怕瓷勺子把他嘴巴扎的满嘴是血。最后白芷纤没办法，干脆一手掰开他嘴巴保持这样的动作，另一手端起碗，将碗里的粥就这样倒进他的嘴巴里。

“........”游青玄吃得最痛苦的一顿饭莫过于此了。

吃过饭后，游青玄再也支撑不住，上下眼皮一直打架，终于累趴了睡了过去。白芷纤自觉拉过被子为他盖上，但一想到一直黄鼠狼该被子是不是未免滑稽了点，可她从来没有当游青玄是只妖怪看额，而是一直把他当做人，会冷会饿会痛的人，所以在给游青玄盖上被子后，白芷纤拿着端着饭碗离开屋子。

皇宫里四处可见的奇花异草，雕梁画栋，廊腰缦回，可就是看不到人的踪影，这几日时长生出一种错觉感，她们不是呆在皇宫里，而是呆在一处无人的世外桃源，这个世外桃源很特别，特别的雄伟壮观。

她去找师傅，就在准备扣门的时候，忽然听到师傅屋里传来一女子哭泣的声音。

屋内，王后花容玉貌，然那明媚的凤眸下确实潸然泪下，她跪在地上，全然抛弃王后的尊严，求灵澈仙人一定要救轩宇帝。轩宇帝从昨晚到今时都未醒来，作为轩宇国的国君，在作为她的丈夫，她只盼望轩宇帝能够好起来。

然而当她从灵澈仙人口中听到，若是杀了那只妖，轩宇帝必死。然即便现在不杀，轩宇帝也活不了多久。她听闻之后，跌坐在地上，险些昏了过去。

白芷纤不知道师傅最终和王后说了什么，只是看到王后出来的身后，脸色惨白，双眸茫然，失魂落魄的模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师傅，小芷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白芷纤手里捏紧流光金，目光闪躲。灵澈仙人看向她：“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师傅，真的没有折中的法子吗？”所谓折中的法子，就是既能现下除了那只妖，又能不伤害轩宇帝，只是可惜没有。

见灵澈仙人迟迟不语，白芷纤明白了。她抬起头笑着说：“师傅，我们仙门以除降妖除魔为己任，又是以守护苍生为责。轩宇帝作为一国之君，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国家的百姓受到妖怪的杀害吧！所以师傅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你知为师心里怎么想的？”灵澈仙人听到自家徒弟这番言论不说震惊是不可能的，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冷静的判断，实属难得。世间之事不是事事尽如人意，必要之时，须做出取舍，将伤害降到最低。

白芷纤眨着眼睛看向师傅不知道作何回答，她当然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啊，她只是按照自己心里想的瞎说的，她对人世间感情淡薄，所以要是让她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那只妖，而牺牲轩宇帝。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低头道：“小芷不知，小芷胡言乱语，还请师傅责罚。”

“......”灵澈仙人不由郁闷，他看起来是那种动不动就责罚徒弟的人吗？从白芷纤拜入他门下，无论犯了什么错，虽然也没犯什么，就是小事犯错倒也挺多，但他哪一次有说要责罚过她的。

灵澈仙人哀叹一声，仿佛累极了：“算了，你找为师来是为何事？”

白芷纤“嗯”了一声，她从未见过师傅就像是耄耋老人一般，岁月抽去他一生的精力。而后又想，即便是仙也会有累的一天，师傅活了百年，为尘世耗尽心血，又怎会不觉得累，只是将所有的不能言说掩埋在那张凛若冰霜的面孔之下，不愿让人知道罢了。

忽然，她觉得很庆幸，师傅是真的拿她做最亲的人，才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在她面前展露出来吧。

灵澈仙人见自家徒弟脸上神情千变万化，忽而苦恼，忽而开心，忽而垂丧，当真是喜怒无常在这一瞬淋漓尽致。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这才将徒弟的思绪从沉思中扯回。

白芷纤笑着说：“徒儿就是想师傅了，就过来找师傅的。”

灵澈仙人面色一顿，随即闪过一丝怔然。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场面一度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终，灵澈仙人搜刮愁肠的找了个甚为蹩脚的话题道：“也不是没有折中的法子，只是这法子冒险，稍有不慎，便会变成第一个选择。”

白芷纤愣了愣，呆了片刻道：“什么折中的法子？”她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

轩宇帝是一国之君，自然身上阳气至纯也是至足，为了滋养妖灵，甘愿作他人器皿，眼下轩宇帝的身体已是阴气侵蚀入骨，所以，灵澈仙人眸色复杂的看向白芷纤忽而道：“换心。”

“换心？”白芷纤诧异，是她想的那个换心吗？

轩宇帝既然是用自己的心脏来喂养血蝶，那就找个合适的心脏与轩宇帝的心脏互换，也就是活活生剜轩宇帝的心脏，剜心之时他会渡入灵力来减轻轩宇帝的痛苦，但还需要一样东西暂时维持轩宇帝短暂的生命，否则一旦剜心，轩宇帝必死无疑。

白芷纤问师傅还需一样东西是什么，灵澈仙人对她说是：“火鹤胆。”

火鹤生于冰魄岩，那里山势复杂且气候灼热，寸草不生，唯一的生灵便是火鹤。冰魄岩之所以叫冰魄岩，是因为它百丈冰下，熔岩喷发。

既然有折中的办法，那再好不过，毕竟轩宇国帝王与王后与她父王母后交好，若是两人有什么意外，她父王母后也必然会悲伤不已。

所以，白芷纤立即说道:“师傅，冰魄岩在哪，小芷愿意前往去寻火鹤胆。”

灵澈仙人拧了拧眉，拒绝道：“你不能去。”

白芷纤不明：“为什么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