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听到木慈说同意后,脸上就露出笑来,拉着王媒婆的手,真真切切的道,“大娘,我虽然不是慈丫头的生母,但这些年待她怎么样,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余氏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向旁边坐着的沈大郎,有意想让他说几句话,奈何沈大郎坐在那,压根就没说话的欲望。
见此,余氏暗骂了一句呆子,继续朝王媒婆道,“这聘礼我们家是收了,也同意慈丫头和大郎的亲事,只是家中困难,以后慈丫头怕得顾上家里头,就是不知道大郎他?”说到这,余氏就看着沈大郎与王媒婆,等着二人接话。
王媒婆心里啐了一句余氏不要脸上,脸上却是笑呵呵的道,“他二嫂呀,这慈丫头虽说嫁给大郎,但始终是木家闺女不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相信大郎也不会反对。”
这时沈大郎也点头道,“嗯。”
王媒婆就继续道,“既然两家都同意这亲事,我看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就将日子定在那天如何?”
“这一来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慈丫头也能为自己准备些东西,二来大郎这边也安排安排,好风风光光的迎娶慈丫头过门。”说完,王媒婆就看着余氏,等她说话。
屋外,木慈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她敢拦住沈大郎,要求他娶她,不过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总想着能拿了银子,脱离余氏的掌控就好。
至于是嫁还是卖给沈大郎,她都不在意。
没想到沈大郎却将什么都想到了,不仅带了王媒婆上门求娶,还正式定下迎亲日子,让她光明正大的嫁给他。
如果说不欢喜,那绝对是假的。
心里带着淡淡甜蜜,木慈哼着歌,转身去了木昌和木严屋子。
却不想被木律给拦住了,并狠狠朝木慈呸了一口,“不要脸,果然跟娘说的一样,你就是个贱皮子。”
要不是他今早偷偷跟了上去,还真就以为沈大郎那个倒霉蛋是真心求娶她的了。
木律自己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情绪,但就是看不惯木慈,总觉得她这样丢脸掉价。
原本以为在他说了那样的话以后,以木慈软弱的性子,肯定会被气哭,哪知道木慈不仅没哭,还笑盈盈的承认自己贱,“对,我是贱皮子,不过都是为了救爹和大哥,卖给沈大郎总比卖给王员外好,至少卖给沈大郎,我还能活着。”
木律不知道这一茬,他只知道今早木慈突然就去拦住沈大郎,说要将自己卖给他做媳妇,要五十两的聘礼,还说免了哪些俗礼,只要给她银子就好。
所以当木律看到沈大郎带着王媒婆登门,又看到木慈答应了亲事,才会觉得愤怒。
这会儿听到木慈这话,倒是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可他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他娘的手笔,“你,你胡说什么,分明,分明是你自己不要脸,什么王员外不王员外的,我看就是你自己编的。”
木慈定定的看了一眼木律,笑了一下,错开他进了屋子。
对于木律,木慈虽然不说百分之百了解,但百分之八十是绝对了解的,她之所以敢这么跟木律说,就是因为她了解这个弟弟,虽然被余氏娇宠长大,但却没有长歪。
他知道这事儿,必定会去质问余氏,而余氏,为了名声,在她的这桩亲事上,也不敢太过分。
果然,等王媒婆和沈大郎一走,木律就向余氏质问王员外是怎么回事,“娘,你说,如果不是沈大郎拿出五十两银子来提亲,你是不是打算将姐卖给王员外?”
余氏被自家儿子这么一嚷嚷,吓得连忙捂住木律的嘴,“律哥儿,娘的乖儿子,你可别瞎说,你姐刚与沈大郎定下亲事,你这一嚷嚷,你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沈大郎还娶不娶你姐了。”
木律才不管她那么多,执意要将木慈说的事问个清楚,“娘,你只说你是不是打算将姐卖给王员外?”
面对儿子的质问,余氏眼神躲闪道,“这,那,那不是你爹和你大哥伤重,家中银钱都花光了,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再说,那王员外虽然老了些,你姐嫁给他可是做正室,将来生的儿子是可以继承家产的,我这,这不是为你爹和大哥,你姐考虑么。”
听到这,木律就冷笑一声,亏得先前他还骂木慈贱皮子,原来根在他娘这儿。
“娘,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将姐许配出去的事跟爹还奶他们说吧,至于王员外的事,他们也最好不要知道,不然,儿子怕这个家你待不下去。”
他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对蔚县的乡绅员外都知道些,那王员外就不是个好东西,老不说,取了三四房妻,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就是小妾,也活着的少得很。
他娘想把木慈嫁给王员外,难怪她要把自己卖给沈大郎。
看着儿子瞪着她,余氏很是心虚,拉着木律的手,半是讨好半是哄骗道,“儿子呀,娘,娘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你你爹你哥伤重不治身亡吧,要是那样,咱们这个家就没了呀。”
然而,不管余氏怎么说,木律就是不说话。
木昌木严屋子内,木慈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这边的动静,最终自嘲的笑了笑,又继续手上的事。
她爹和哥哥摔伤已经有五六天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除了她哥哥中途醒来过几次,就在没动静。
天天金贵的药吊着,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
木家大房,木运正劝着木老太太和木老头,如今二弟和侄子摔了也这么多天了,他们这一房一直都没去看望过。
虽然因为老二娶木慈她娘的事,与两老闹掰了,但到底是父母亲儿子,也是自己亲弟弟,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不行了,也不劝二老去看看。
万一真有个什么事,二老心中留下遗憾,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该如何。
所以木运和妻子商量后,决定还是能劝则劝,至于二老去不去二房,那就是二老的事。
木老太太拉着个脸坐在竹榻上,半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伴,“老二能不能救活,都是个事,虽然当初他为了白氏跟你我闹翻了,但白氏也没了这么多年,要去看就去看看,别回头有啥事又说老婆子拦着你,不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