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你是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彭锦悦伸手甩了绿荷一个耳光,感觉不解气,抬腿又是一脚。
映姿见状,大惊失色,赶紧护住绿荷,很显然,映姿的腿上多了彭锦悦狠命的一脚。
映姿明白绿荷一心为了她,唯恐她受到丁点委屈,可是身份悬殊,怎能抵得过彭锦悦的压迫。
映姿向绿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站在一旁。绿荷先是不肯,还想着与彭锦悦理论,直到被映姿强行推过去,这才无奈顺从。
不欢而散的结束,好歹勉强给事情找到一个终结点,可是不然,凭着彭锦悦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怎可能!
彭锦悦凑到刘王妃和马王妃身边,一副神秘的表情,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她可是一个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她娘原来是我父亲的三夫人,可惜她不知珍惜,每日里与野男人鬼混,偏偏让我父亲母亲抓了个现形。当时,父亲可是被气得大发雷霆,承受不住她娘败坏门风的行为,一怒之下,将她娘和野男人全部杖毙,一起扔到乱葬岗子上。后来,我父亲仁慈,收养了她,让她顶着彭家四姑娘的名义嫁给了王爷。你们说,她还不如一个低等的奴婢,哪里配!”
这些话其实是彭锦悦早就想说的,只不过一直碍于彭有闲的威严,还不敢造次。这下好了,千里之外的彭有闲也管不到这里来,正是她肆无忌惮的真正开始。
马王妃和刘王妃听后,同时用蔑视的眼光瞧了映姿一眼,捂着嘴低声窃笑。其余奴仆的反应可想而知。
映姿清楚她身上无法见人的伤疤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早晚会被彭锦悦无情地撕裂。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在刚进王府的第一天。这些也预示着她在王府的生活将要比在彭府还要更艰难。
映姿顿感天旋地转,头昏脑涨,两腿渐渐变得软弱无力,要不是绿荷的搀扶,早就摔在地上了。
“你在干什么呢?”一顿从天而降的叱呵打破了原有的阴霾,不得不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是益王,阴森可怕的脸,犹如冬天里的霜雪,恶狠狠地盯着彭锦悦,“这是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如果感觉住的不舒服,大可回你的京城。”
一向狂妄自大的彭锦悦,顿时就像打蔫的黄瓜,站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唯一的克星就是益王,自从见过益王的第一面,就被益王英俊的面容所迷倒,可偏偏就是惧怕益王那冰坨子般的神情,可以说她现在是又爱又怕。
整个膳食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如同无人之境。
这时,吴将军慌慌张张走到在益王身边,附耳低语,只见益王一怔,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之后,情绪低落的映姿一直处在昏昏沉沉地状态,是如何走到青竹苑的,连她自己都记不得了。
绿荷搀扶着映姿到了院中凉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接过其她婢女送来的茶水,亲自倒了一杯,放到映姿的手里,摆了摆手,退走了所有婢女。
映姿看了看杯子里不停晃动地水,心有感触,随手又放到石桌上,欲哭无泪的眼神盯着绿荷:“绿荷,你也会瞧不起我吗?”
彭锦悦的话,绿荷却是第一次听说,对于她来说,她现在所要忠心的主子就是映姿,管她什么身份,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姑娘,你说什么呢,奴婢为什么要瞧不起你?”
绿荷看不得映姿低落的神情,非常心痛,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绿荷轻轻拍了拍映姿的肩膀,若有所思,眼睛里却是多了许多亮晶晶地东西:“姑娘,你可曾知道,人的生命是父母给的,但是无法选择什么样的父母才是最想要的。就像奴婢,三岁没了爹,七岁没了娘,后来被人贩子几经周转卖到彭府,如果说能够选择,奴婢定当毫不犹豫的选择健全的父母,即使父母给不了奴婢好的生活,最起码奴婢可以幸福的在父母的羽翼下长大。可是,人的一生怎可能任你随心所欲!姑娘也是一样,无论你的父母是谁,无论你的父母当年怎样,都应该以一个平和的心态视之,最主要的是他们给了你一条鲜活的生命。姑娘只要记得,父母给了你生命,他们就是你这一生最大的恩人。不要听三姑娘胡言乱语,也不要管那些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待姑娘你,昂头挺胸,喜笑颜开,过好你的每一天,才算你这一生没有白活。”
绿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之肺腑的话,让映姿无不为之感动,她站起身,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郁结,紧紧抱住绿荷,痛哭失声。
而绿荷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突然变成了一串剪不断的珠子。
又是新的一天,酸甜苦辣该怎么面对还得怎么面对,映姿早早起床洗漱好,调整好心态,和绿荷一同去了膳食厅用早膳。
如映姿所料,一路上所有人的眼神都是异样的,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偷偷窃笑,映姿感觉就像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小丑,艰难地前行。要不是绿荷一个劲地打气,她真不知道能不能走过膳食厅看似不长,却又很漫长的路。
映姿尽量把自己的头压得低低地,憋足一口气,终于挨到了膳食厅。
可想而知,膳食厅也不是多么尽人意的地方。
如昨夜一般,四个女人一早就坐在了桌子上。映姿一想到所有的难堪都是彭锦悦造成的,头皮顿觉发麻,便选择对面的一排,紧靠着马王妃坐下。
不曾想,马王妃竟用卑鄙的手段,抬脚把椅子踢到一边,映姿防不胜防,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一阵哄堂大笑,那是让映姿永远都忘不了的耻笑!
绿荷扶起映姿,立即火冒三丈,双手掐腰,准备找马王妃理论,却被映姿及时制止。她不愿为自己争一字半句,更不想引起更大的风波,所谓息事宁人,委屈、怒火只能强压在自己心底。
绿荷为映姿重新搬来椅子坐下,当映姿拿起筷子准备夹菜时,可笑的是,桌上的盘子名花有主了,八盘菜,四人各分两盘,公平!
显然没有映姿什么事了。
看这阵势,一顿饭很难再平静地吃下去了,其实映姿的胃里早就已经肚胀难捱,倒不如回到寝殿休息更为舒心,也省得再继续难堪下去。
正当映姿和绿荷走进膳食厅的小院时,马王妃莫名其妙地追了过来。
“站住!不许走!”马王妃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映姿手腕上的手镯,尖声叫嚷,“贱种!你莫不是长了天胆,竟然敢偷本王妃的镯子,赶紧还给本王妃。”
“简直岂有此理!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拿过你的手镯?”天理不容,明明是彭怡恒为她亲自挑选的翡翠手镯,怎么就成了这个女人的,强盗也不过如此。
马王妃根本就容不得映姿理论,不等映姿反应过来,手镯已被马王妃强行脱了下来。
这个手镯非同一般,映姿哪里肯让,上前就去争夺。
绿荷岂能袖手旁观,马王妃的侍婢一见绿荷也加入,便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四个人你争我夺,场面一度陷入紧张的气氛中。
侧立一旁的胡凤儿、彭锦悦、刘王妃,面带得意的笑容,兴致盎然地充当着看客。
啪的一声响,手镯掉在了地上,马上碎成了几半。
映姿傻眼了,这是她唯一能对彭怡恒产生念想的东西。东西碎了,预示着念想也就无法寄托了。
“啊!——啊!——”映姿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张开嗓子高声吼叫。
可能息事宁人的想法已经占据太多的位置,尽管她很想亲手撕了她,以解心头之恨,但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