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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闹够了，又将注意力放回学习上，只不过由以前是周丛云盯着许闻朝背语文，变成了许闻朝盯着周丛云学数学。

如果是上个学期，有个人告诉周丛云，她会被许闻朝揪着学数学，她只会觉得这个人有病。

但现在她都快要习惯这样生活了。

“上学期的考试里，数学还没有难到高考那种程度，马上就是一模了，到时候你要是能考140以上，我就不再盯着你做数学题了。”许闻朝偶尔还会担心她心生不满，总会用这句话安抚她。

周丛云是真的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刷题对她而言就像是喝水一样自然。

而许闻朝说的话也是真的。

高中有个说法，一模、二模的成绩大概决定了高考的成绩，而三模一般会比前面两次简单些，主要是为了加强学生们的自信心。

当然，也不排除三次模拟考试的难度都跟高考难度相近。

于是三模的难度与否，全看当年的出卷老师的性情如何——如果碰到温和一些的老师，那十有八九就是前者，如果是严厉刻板的老师，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不过不管三模难度怎么说，一模总是很重要的，一模考完了，大家也就对自己成绩在哪个段位有点数了。

“那你也要参加模拟考吗？”周丛云忽然想起来，面前这个人算是半只脚迈过A大门槛的，只等时间到了，另一只脚也能迈过去了。

这样一来，他参加模拟考的意义也不大，还浪费了一套试题。

可许闻朝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参加？”他调转笔头敲着桌子，“老师总共就那么几个，僧多粥少的，我跟着考一遍还能帮他们讲解习题呢。”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撇了撇嘴，“你课间的时候都没关注过我，当然不知道班里很多人来找我问问题。”

瞧，这还不高兴上了。

“那你是希望我总盯着你看？”周丛云第一次见到许闻朝因为这种理由闹小情绪，一时有些新鲜。

“也不是这个意思，”许闻朝叹气，“可你也得对准男友最近的动向心里有点数吧。”他脸上写满忧愁，简直为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操碎了心。

“我相信你不会干些违法乱纪不道德的事，难道还不好吗？”周丛云真是那么想的。

她觉得两个人相处中最重要的是保持足够的私人空间，以及充分的信任。如果对方将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事无巨细全都告诉她，她反而会觉得不耐烦。

许闻朝一愣，并没有为她的信任感到开心，反而感到有一丝可惜。

周丛云这也太冷静了吧。

老实说他心里还蛮想看到周丛云吃醋的模样，但事实告诉他，没那么容易。

许闻朝歇了心思，又继续教导周丛云做数学题。

直到时间不早了，他才收拾东西告辞。

胡荣华倒是一直赖在客厅，见许闻朝要走了，还假意挽留他吃晚饭。

天知道周丛云听到他那句‘在家里’时，花了多少力气才忍下怒火，没当场把人赶出去。

这座房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只是她和周女士的家，关他胡荣华什么事？

也幸好，许闻朝走之后不久，胡荣华也跟着找借口离开了，只是临走前还再三抹黑周女士，将这些年他与周丛云之间亲情的消逝全怪在了周女士身上。

周丛云权当他的话是在放屁，等他离开后，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周女士。

“胡荣华到家里来了。”

周若梅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很不满周丛云怎么不去学习，还打扰到她的工作，可那句话一说出来，她什么工作的心思都没有，只剩下满满的恐慌。

这不可能，明明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她强行冷静下来，破天荒没有加班，也没有把工作资料带上，拿起包就往家里赶。

然而周若梅到家之后，来到客厅，就看到周丛云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毫不掩饰地注视着她。

“我很好奇，您究竟许诺了胡荣华什么东西，才能让他这些年来没有过问我一句。”

这分明是个疑问句，却在她冷淡的语气下变成了陈述句。

周若梅微微颤抖双唇，说不出一句话。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的女儿会离开她吗？肯定会吧，毕竟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给过周丛云一点母爱，全是责难和压迫。

周若梅感到浑身发寒，整个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段对她而言再黑暗不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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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周若梅，是一个让人备受羡慕的女士。

她的丈夫年轻有为，创办的胡氏集团蒸蒸日上。

她的女儿冰雪聪明，有些小骄纵但很讲道理。

所有人都羡慕她的家庭和睦，连她自己也为这个家倍感骄傲。

可一封信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虚假的幸福。

周若梅收到了丈夫与别的女人的床/照，以及一个孩子的出生证明和亲子鉴定。

她冲动了吗？并没有，她将这些照片和文件放入碎纸机，谁也没告诉，依旧稳稳当当做她的胡太太。

她冷静了吗？也没有，她再也无法接受丈夫的亲热，甚至因为简单的肌肤接触都能感到恶心。

于是在这种理智和疯狂纠缠不清的状态下，周若梅将女儿胡从云视为唯一。

可那天下午，她回家后看到了什么。

她那女儿，和小三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仿佛是一对关系甚好的母女。

这一幕刺激到了周若梅敏感的神经，那根一直紧绷的线就此断掉，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是引发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

情感上她嚎啕大哭，尖叫辱骂，活像以往她最看不起的泼妇。

理智上她坚决离婚，绝不给对方任何后悔的机会。

胡荣华跪在她脚边，恳请她的原谅，说他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那你早干嘛去了呢？”周若梅露出温柔端庄的笑容，“整整七年啊，你有无数次机会去改正这个错误，可你做了什么呢？”

胡荣华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妻子的决心。他不再求情，而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努力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我可以不要夫妻共同遗产，但我要丛云的抚养权。”她说，“丛云在胡氏集团的继承权我也可以替她做决定，代价是直到她成年前，你的探望权。”

胡荣华一口答应了。

看啊，这就是商人。

周若梅笑了，为自己曾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的青春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