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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丛云第一次，对许闻朝这么直白的表示思念。

但许闻朝听到后，却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而是沉默了一会，说，“别挂电话。”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让周丛云重新恢复了理智。

她刚刚说了什么？

许闻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想现在过来吗？

周丛云下意识将手机放在眼前，将界面划回桌面，发现现在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喂？许闻朝？”她语气焦急，“许闻朝！”

可手机那边的人没有给她一点回应。

她很想挂了电话去找人帮忙制止许闻朝，可他的话又让她不敢这么做。

“许闻朝，你听我说，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周丛云说完，又觉得自己真奇怪。

明明是她先对许闻朝说想见他的，可现在不让许闻朝过来的人也是她。

“但是丛云，你现在需要我。”许闻朝的声音十分冷静，和他现在做出的事情一点都不符合。

“……你现在在哪？”

“出租车上，还有十分钟能到你家门口。”

“你不能，”周丛云深吸一口气，“你不能这么冲动，许闻朝，你明天还要上学。”她的话说的在理，可许闻朝不听。

“你知道的，丛云，”许闻朝压低了声音，“我现在之所以会去学校，是因为你。”

周丛云所有劝诫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过了一会，她才再次开口，“但是现在真的很晚了，这很不安全。”

“不要怕，我很快到。”许闻朝安抚着她，声音轻柔，却很有效舒缓了她内心的焦躁。

周丛云信了他的话，蜷缩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钟里，秒针一圈一圈转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敲门声始终没有响起。

她原本冷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翻滚云涌。

“许闻朝？”她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过了会，许闻朝的声音传了过来，“开门。”他的气息极其不平稳，像是跑了一段路的。

但这声音足以让周丛云安心了。

她跳下沙发，踩着拖鞋朝门口跑去，一打开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松香夹杂着冷意，扑面而来。

他是换了洗衣液吗？

周丛云脑子里不着调的想着，只觉得这味道真好闻，一下子让她漂浮不定的心安稳了下来。

而许闻朝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我来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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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不要做冲动的事情，冲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周丛云跟着许闻朝走在大晚上的街道上，对之前自己的一时脑抽感到后悔——其程度不亚于想当场找到哆啦A梦的时光机回到半小时前改变过去。

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打算和我谈谈吗？”许闻朝说。

周丛云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的侧脸在灯光下白发亮，像是在看前方，实际上总是忍不住朝她的方向瞥过来，被发现后，又迅速看回前方，只是耳垂像是被高温烫红了一样。

似乎跟下午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你剪头发了？”周丛云因为这个，发现了他的发丝似乎短了一截，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来比划一下，“真的短一截了。”

许闻朝因为她的动作，不自在的摸了摸发尾，“这段时间长长了不少，就剪了。”说完，他抿抿嘴，最终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不喜欢吗？”

这话题转移也太过容易了。

周丛云胡乱想着，嘴上敷衍道，“还行吧。”

许闻朝却对这个回答不大满意。他泄气地捻了捻发尾，“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明天晚上去重新换一个发型。”接着他小声嘟囔道，“刘婷婷又骗我，还说这个发型你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小声，但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还是被周丛云听得一清二楚。

她本来想说“可以但没必要”，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说了‘可以’二字，后天的许闻朝可能真就换了个发型来学校了。

于是她只好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望着许闻朝闷闷不乐的脸，一时之间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充满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空洞冰冷。

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是因为许闻朝而充满心扉，那一定是柑橘味的糖果吧。

周丛云最终无奈叹了口气，很认真的对许闻朝说，“你这样下去，会宠坏我的。”

不管是因为一句“我想见你”，就能在深夜跨越半座城市来见她也好，还是只要她不喜欢，就能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也好，这些都让周丛云产生一种错觉——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轻而易举操纵许闻朝所有的行为。

……这简直就像是周女士和她之间的关系一样，畸形又可怕。

“要是你真的能被我宠坏就好了。”许闻朝别过脸，声音听着有点闷，“你从来都不会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就算是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你总会在其他地方还给我。”

“你总想着和我互不相欠。”

这一个事实突然被点破，让周丛云真切的明白许闻朝并不是不知道。

刚好相反，许闻朝对她的思维想法摸得一清二楚，他什么都明白，但他选择什么都不说。

可是啊。

“怎么可能两清啊，”周丛云低声说道，“王雨涵为什么突然退学，蒋文泽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婷婷为什么会那么快转过神来……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我知道，都是你做的。”她看着许闻朝，忽然之间感到发自内心的难过，甚至比发现周女士长期以来这么对她的原因时，更加难过，“你瞒着我，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弥补的了。”

一次化险为夷，可以说是运气好，那么两次、三次……无数次呢？

这仿佛书中主角般的待遇，让周丛云放在心上。

她不是不知事爱幻想的小女孩，她比谁都更加明白，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码。

而谁会愿意这样在暗地里无私奉献呢？

答案呼之欲出。

周丛云第一次这么清晰直观的感受到，自己也是被爱着的，可她却开始害怕，如果有一天，这种宠爱不复存在，那她该怎么办？

“许闻朝”她抑制不住哭腔，“你真的会把我宠坏的。”

“唉，”她话里的主人公叹了声气，却走上前来，以守护的姿态环住了她，语气中尽是温柔调侃，“周丛云，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