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大手里塞。
“你拉着我,你拉着我”陈黛漪像是一个未满三岁的小孩,在向楚云撒娇,就连那轻声抽泣的声音都像是在喃喃学语。
不管如何摆弄楚云的手,终究还是没放进去,随着那双手缓缓垂下,陈黛漪楞了。
这是除父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在这名流暗波的付家得到的一丝温暖,她从楚云给的第一把刀开始,楚云从第一次她洗地板开始。
陈黛漪向在那次马车上埋在楚云手里哭一样,只是这次却是捧着他的手嚎啕大哭,不变的是那双手,只是人不在了。
青枫庄
青叶正坐在一院内喝茶,只听的沙沙两声,便被拖到了阴森的墙脚,紧接着便是挥拳带起来的劲风,唰唰唰。
“付回,你......”未等说完,便没了声息。
不见南山内
付回把玩着一件麒麟小玉,那小玉遍体通黄,发出柔和的光,只两只眼睛处突出两点墨黑,十分的生动形象,从那小玉的磨损程度可以看出,付回很喜欢它。
三品十分慌张的进来,见付回正在摸索那麒麟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何事?”付回也不看他,只是出言问道。
“楚云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让他一愣,放下了那麒麟小玉。眼神中的兴奋稍纵即逝续而有些落寞,一句话十分的暧昧
“她很伤心吧......”
三品没再搭话,只是将头低的更低,对于付回的喜好他是琢磨不准的。
“楚云保护付家财产,护院有功,让华管家把丧事好好办办吧”
三品出了不见南山,付回便趴在书几上不再动弹。
陈黛漪手中握着楚云留给她的那把小刀,抵上古山的脖颈处,直眉怒目,吓的古山早已魂飞魄散,双腿瘫软,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解释。
“陈姑娘,我和他无冤无仇,陈姑娘又对我有恩,那里敢下手”
陈黛漪冷哼一声,万念俱灰,将手上的刀逼的更紧。
“药是你给的,平白的能冤枉了你”未等话音落完,举手抬刀,不见有一丝犹豫。
未等刀落,陈黛漪就已经躺在了付一品的怀里,付一品示意人将她送回去,此时她已经没了理智。付一品也好不到哪去,他比楚云小几岁,刚进付家时年岁小,都是楚云处处照应,自己生性好斗,容易急眼,每次也都是他点拨善后,感情自然不一般。只是强撑着吞声忍泪,帮忙料理着后事。
付家大哥儿重视,付家众人也不敢怠慢,葬礼办的虽不是惊天动地,那也是锣鼓喧天。
陈黛漪坚持以亡妻身份出殡,楚云本就没什么家人,披麻戴孝的就那么零丁几个。
大红棺材后,跟着一位身形单薄的凄凉少妇,碧簪轻挽,一席白衣,跌跌撞撞,天愁地惨,没人扶没人搀也听不到哭声。
来来往往的人对这场奇怪的丧事指指点点,更是对那位妇人评头论足。克夫,风流,什么勾搭男人的话都带了出来。
付回带着付熙在路旁喝茶,二楼的视野将葬礼一览无余。
付熙只顾着桌子上的点心,狼吞虎咽,因了大哥把茶楼都包了,也不甚顾形象。付回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蒸腾的雨前龙井,却并未吸引付回的注意。付回盯着街上那在漫天纸钱飞扬中孜然一身的陈黛漪,愁眉皱聚,直至那一队白色消失。才低头看向自己那碗茶凉了半截的茶,刚要吆喝店小二,只听得楼下茶楼门口传来几个女人的议论声。
“听说这个女人被付家娘子指了婚,这不没过两天人就没了......”
“看那样子,长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像是她和什么世家公子哥勾搭上了,害了人家的命......”
“哎呀,真是蛇蝎心肠......”
“是呀......”
“楼下都是说的什么污言秽语,还不快将人赶远些......”付回大声呵斥三品没眼力劲,估计楼下的是听到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付熙吞下一块豌豆糕,抿了半口茶,双腮被撑的鼓鼓的配上那张圆脸,更是十分的可爱。
“大哥要是喜欢黛漪,就送给大哥用吧”
于是,在楚云的葬礼后的第二天,陈黛漪便被指派到了付回所在的不见南山,付熙美其名曰,家中姑娘们识字的不多,小子们伺候不周全,思来想去也就她最合适,陈黛漪并不在乎,楚云死后她每天都愣愣怔怔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于是乎每日打扫书房,陪读,研磨付回都只挑陈黛漪在一旁伺候。
“你的‘黛’字取自那里?”
陈黛漪正在磨墨发呆,突的被付回询问,先是楞了一下,见付回一直盯着自己笑盈盈的。
“黛漪,你真好看......”付回见陈黛漪不回答,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没有脸红,没有害羞,也并没有向上次那样夺门而出的愤怒,陈黛漪似是没听到,只是冷冷的答了一句“出自记愁横浅黛”
“周邦彦的诗?”付回像是自问自答,瞄了一眼书案上放的那本《清真居士词》,挽颜一笑。
赫赫有名的京城名楼候春楼被炒了,就像它当初开业时一样,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候春楼的蝉娘子勾结外贼的罪名被斩首示众,一众歌妓魁首充过官妓。
后来陈黛漪才知道,付回那日借着进宫替父上报灾区情况的名头,直接越过被收买过的层层官员,直接和圣上商讨,圣上听了勃然大怒,涉及社稷安危,圣上直接任命付回全权负责此事,并派了自己亲信相助,付回才能不懂声息的绊倒了候春楼。
“果然候春楼有问题,以后只能去教坊司了”付行一脸的愁大苦深,抄楼的时候,他还睡在新任花魁小晚的怀里,是被人拽出来的,见是付家的二哥儿,才放了他。也说是付回不长记性,自从上次讨论过候春楼的事情后,他并没有收敛去候春楼的次数,反而是彻夜不归,夜夜在候春楼笙歌,说是怕以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