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走进内室看见榻上的人,没有半分惊讶。上前一步走到桌前,把面纱拿下来,又一步步撤下头上的钗环。
弄完这一切,才在萧诺旁边的坐下。看她像没骨头似的趴在那里,抬手推了推她。
“你这次去庆安的时间有些久啊,我都听说了,恭喜啊,成果不错。”茯苓说完,看她没什么反应依旧趴在那,又使劲推了她一下。
萧诺微微动了动身子,看起来废了很大劲的转过了身子,拢了拢一头青丝。面带倦色,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软软糯糯的。
“姐姐,上次你交的我已经做出来了,就是没法把体温也跟着变凉,可能还要改进一下。应该可以赶上用。还有啊,我还没吃饭呢,你这还有杏仁扶手没,快饿死了。”
茯苓都被气笑了,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无奈道:“小懒猫,饿了不会自己去拿吗?还非要等我回来。”
等她们梳洗过后躺在床上已经是一刻钟过去了。原本正在困倦中的萧诺却不困了,拉着茯苓问东问西的。
但最开始想要问的却等她睡着了都没有问出口。
你觉得公子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定然是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或皇室公主吧,就连天上的仙女,公子这样好的人也是配得起的。
一夜睡到天明,萧诺睡的不算太好,做了一夜的梦,乱糟糟的。
她醒的时候茯苓已经醒了并且梳洗过了。看她起了身,拿起从另一间房拿出的衣服递给了她。一身大红色的长衫和白色的面纱,跟她昨天同样的装束。
“要不要出去弹一曲?”
“不了,没心情就不去糟蹋昙华了。”
茯苓并没有问她原因,她知道她的忧虑,却没办法帮她分忧。一边拿着珠花一边跟她说话:
“自怨自艾,独自忧愁是最没用的;想知道答案就去问,想要就过去拿,得不到就要及时放弃才能放过自己,人心是最经不得猜忌的。况且我们家诺诺这么好,定然是能找到属于你的如意郎君的。”
茯苓说着把最后一支钗环插在她的发间,拍了拍她的肩旁叹了口气走了出去。“自己收拾好出来吃早膳。”
听着这话,萧诺只觉得心脏疼的她想要大叫却出不了声,按在桌上的手骨节发白。得不到就放弃,放弃如果是这么容易的,那这世上又岂会有那么多求不得,爱别离。
豆大的眼泪不受控的从眼眶里滑落,红色的衣裙湿润了一小片,那深深浅浅的颜色带着某种黑暗嘲讽的气息。看看,萧诺,你其实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落霞堂的白天从来都不会比晚上冷清,甚至更热闹。这太平世道,附庸风雅的人多了去了。那些整天闲着无事的官家子弟有的甚至觉得在落霞堂要没个熟识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京城人。
白天没有欢爱相好之事,这是落霞堂的规矩。来这的有点墨水的生人都上去斗斗诗,说不定何时就能碰上贵人飞黄腾达了;胸无点墨的让美人陪着喝喝酒也是一大快事。所以一直都十分和谐的。
突然,底下的传来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正在发呆的萧诺。她冷冷的站着看着那边房间了围着的一群人,安妈妈已经过去了,应当是没什么事。
屋里传出了像是人摔倒的闷响,接着是劈里啪啦许多东西掉落破裂声,以及女人的惊呼,安妈妈竟然被人推了出去。那人也跟着出来还想对她拳打脚踢,被已经过去的萧诺拦住了。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猛地一脚踹在了地上,往下的时候正好撞在了后面的梨木桌上,那人痛呼一声,还是爬了起来。
那男人站起来就开始叫骂:“臭婊子,身在青楼,收了老子的钱,还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萧诺出来虽然带着面纱,看不到全脸。但是没有人会觉得她不好看。那个男子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萧诺,盯着她的眼睛更放肆起来。
“你是这里的头牌吧,我告诉你,得罪了我,你这破地方我明天就派人平了。”男人说着上下打量着萧诺,邪笑一声:“你长得还可以。说吧,你一夜多少钱,今天把我陪高兴了,我就考虑放过你们。”那个男子说着手已经伸过来了。
他刚说完,就被萧诺一脚踹在了地上,只是比刚才哪个要狠的多。男子倒在地上吐了口血,躺在那里爬都爬不起来。
萧诺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才又走到他旁边,从上往下看着他的眼睛,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灿烂一笑,“你大可以试试平不平得了,你若是有这个能耐,我流菲生死自有公子来定。”
她说完还有些不解气,站起来又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只把人一下子踢晕过去了。做完这些,萧诺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很仔细的擦了擦手,把手帕丢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抬头扫了一眼门口围着的人:“他是谁带来的?”
周围的人好像都被她刚才的举动惊到了,那男子就算再弱,也有一两百斤,竟然就直接被踹飞了。
大雍虽然民俗开放,女子也可去书院学习。但是就算这样,一般的女子也不会选择学武功的,就连国子监里的最多也只学习一个骑射。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小厮怯生生的走过来,好像是害怕萧诺也把他一起打了。
“姑娘,这是我带来的。”
萧诺转头去看他,有些奇怪。颦着眉开口:“你不是昭王府的吗?我记得带你一起来过。”
秦枫有些惊讶她还记得自己,“我就是昭王府的下人,这是府上玉美人的哥哥,我现在带他回去?”
萧诺看着他小心试探着说完,有些好笑,我有这么凶吗。“原来是殿下的人啊,秦统领,你回去只管如实禀报就行。”
她说完这些,抬腿欲走,又转过身对着秦枫笑了笑:“秦统领,这间屋子我不会让人动,到时候恭请王爷前来盘算。”
说完她又指着屋里的一间摔在地上碎了的首饰,“那个是水木玉,还是请的锦绣大师雕的。还请回去转告王爷,来的时候带着银票,省得到时候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秦枫原本还是很平静的,甚至还带着笑意,一个青楼能有什么值钱玩意,不过都是些恩客的赏赐。但在看到那个首饰时,他震惊的定在了原地,脸色一下子变白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子,脸上挤出一抹笑意,
“那是自然,秦某定会如实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