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诺处理完，并没有在大殿里呆很久就回了内室。

还没进去就先扬声对着内室喊了一句：“茯苓姐姐，我今天不想出去了，你换装出去吧。还有记得进去把那人弄碎的首饰，太子和各位公子送的放在离门近一点的地方。”

晚上没有睡好的萧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睡着，索性爬起来，拿起药典背了起来。

她在房里背了半天书，等她饿了，去看时间，竟然已经到末时了。萧诺有些奇怪。茯苓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她有些坐不住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一套青灰色的衣服，又在脸上涂抹了几层。

等她推门出去的时候，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不是熟识的人定然认不出的。

萧诺没先去找茯苓，她到现在还没过来，肯定是被绊住了。能留住她的定然是皇室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能出去。

她先去厨房拿了两盘点心，边吃着边对着走廊上正端着吃食的小二问，“今天太子又过来了？”

伙计打量了萧诺一眼才小心的开口：“流菲姑娘每次都不一样，我都认不出了。今天昭王殿下和萧世子竟然一起来了。”

他在落霞堂也很多年了，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茯苓姐姐在里面伺候着呢，姑娘不必担心。”

萧诺拧了拧眉，有些烦躁。昭王过来就算了，公子怎么会跟他一起过来。如果传到太子耳朵里，怕是又要引起猜忌了。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茯苓去应着，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吃饱喝足后人就要犯困了，萧诺心里藏着事，在桌边坐着拿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公子会认出那个人不是我吗？为什么要跟昭王一起呢，他明明知道的呀。

萧诺趴在桌子上只觉心绪不宁，她明明知道，有公子和茯苓在内，不会有什么意外，却还是觉得心绪不宁。思索片刻，她还是穿过阁楼去了兰室。

雅室内，萧诚和昭王相对而坐，两人带着的侍卫安静的里在旁边，茯苓安静的坐在旁边。

昭王看了一眼茯苓：“这位姑娘坐吧。我今天来也没什么大事，就算过来赔个不是。内人不懂事，希望姑娘见谅。养病需要的银子我们王府还是拿得出来的。”

茯苓微微一笑，面纱遮住只剩下的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昭王殿下折煞奴家了，流菲只是在这京城的一介商人，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如何能使得殿下来给我赔不是。

“玉殿下的命令我们岂敢不从，你家公子我们也是去了衙门里验过伤的，银子也已经照常赔付过了，殿下可要看看单据？”

茯苓知道他的意思却没有顺着他的话接，这件事想这样不了了之，也太天真了吧。

看着茯苓掏出来的几张单据，摊开放在桌上。程韫玉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难看到了极点，黑色的袍衫衬得脸色更加暗沉。

他刚才已经示过好了，她不肯领情自然就怨不到我身上了。程韫玉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秦枫，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本王真是惭愧了，内人一时冲动。按理说那位受伤的姑娘也该是到我们府上将养着的，你们这烟花地，想来一个病人在这也是不合适的。”

他没有任何动作，腰背挺拔的坐着。俊朗的面容面无表情，眼眸里不带一点温度，

“我府上玉美人正缺一个贴身侍候的丫头，本王买了就是了，开个价吧。”

茯苓眸光微微一闪，轻轻点头，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就在屋里几人都以为她要同意的时候，她抬起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摆在了昭王面前。

大雍律法有严格定论，这里并没有严格的士农工商，商人想谋个一官半职也是有的，商铺也都是受律法保护的。

更何况那人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伤的，在屋里砸东西时也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王爷有所不知，我这落霞堂里的丫头个个都是苦命的，不过她们可不是奴籍，也没有轻易委身的，这可不是我想卖就卖了的。给，这就是那丫头的户籍。”

她说完还又掩唇笑了笑，声音轻快，偏生说起话来真毫不客气。但是话里也没什么错漏让人想反驳都找不出理由。

程韫玉看着眼前摊开的籍契，沉默了一会低声喝道：“那照你这么说，我的人就白白挨打了不成？”

“哦，对了，你派人送过去核对数目不对吧。你一个小小的青楼楚馆怎么会有如此珍贵的饰物。”他说完瞥了一眼茯苓，眸光闪了闪，状似轻松的掸了掸衣袖。

茯苓心中冷冷一笑，看着旁边一脸倨傲的程韫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缓了一口气，风轻云淡的挑了挑眉：

“昭王殿下这是哪里话，怎么会用到白白二字呢。我们家好几个丫头也受伤了。至于殿下说的那位公子弄坏了的东西，你要不信，只管过去看看就是了。”

程韫玉听到这微微一笑，等的就是这话了。

“那就过去吧，我身边这位是宫里的都料大人，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茯苓不管心里是怎么震惊，也面带笑意的开口：“一切都听殿下的意思。”

那间门外边围着一群人，都是被萧诺留下的。一个个张望着她们过来的一行人。门口拉了一条丝带，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立在两侧。

程韫玉看到外面围着的人有些震惊，原以为来青楼烟花之地的应该都是些粗鄙之人，没想到这里竟有这么多官家子弟，那他们等会要做的事如果传出去，那.......

他有些犹豫，但没等他考虑好，围着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昭王殿下，来这闹事的是您府上的？他可是砸了好些东西呢。

茯苓走在前面，到门口抬抬手示意他们开门。等他们几个进去之后，她也并没有让他们关门，就这样敞开着让他们查验。

茯苓跟他们几个站在一边，只都料自己走进查看。他随手拿了一个脚边碎了的玉佩，一看竟然真的是和田玉。不过想到王爷的嘱咐，转过身斟酌字句想要开口时，被茯苓打断了。

“这位先生一定是看出来了吧，这可是上好的南朝和田玉，苏家公子苏以南送的，想必先生应该是看得出的。”

都料大人擦了擦头上的虚汗，他当然是看的出的，只是......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昭王，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手。

场面安静了片刻，直到程韫玉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都料大人才附和道：“对对对，这确实是和田玉，单上的这个对上了。”

等他又拿起了另一个看起来碎成渣的镯子时，眼睛猛地睁大了，心里有些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把那话说出口，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对着众人说到：

“这个是林南县进贡来的被陛下赐给了太子，这定是做不了假的。跟单据上记的也是一样的。”

在他还想再向前看的时候，程韫玉叫住了他，“不用看了，就按这个单据来算吧。”

看程韫玉她们要走，茯苓开口叫住了她们：“昭王殿下，再去内室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