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我心里咯噔一下，听见张子晨在我椅子上敲了2下。李杰也迅速的把答案写在试卷上。这个时候我才惊觉，张子晨胆子是真的大。

就这样，大概20分钟，选这题这关我们算是过了。

如此以来，后面的考试好像真的跟我们无关了。两个人，无聊的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我爱历史，从秦到清，我列出了所有在位皇帝。然后从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秦朝焚书坑儒，到明朝八股，清朝文字狱，我不断在纸上重复又重复。这个时候不奋笔疾书的学生，在监考老师眼里就是胸无半点墨的废物，那是相当容易引起关注。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走道上响起了脚步声。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当这位老师伟岸的体魄变成背影，跟讲台上的老师窃窃私语的瞬间，我和张子晨完美的交换了试卷，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优雅的在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离考试结束还有1个小时，李杰面露微笑，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及格分数一到手，这时间也过得出奇的快。伟岸的老师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李杰再也不是面带微笑了，就连此刻的张子晨也一脸的惆怅。

“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李杰小声嘀咕。

“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我没有看他，但是我感受到四周充溢着满腔愤怒和绝望。

陆陆续续，教室里的同学都起身交了试卷，我们几个却如坐针毡。不要说张子晨自己可能没有答题时间，就连交换试卷都难上加难。

“大家注意一下，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讲台上的老师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李杰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毛发倒竖。

“妈的，你不说话能死？”李杰完全慌了神。

与此同时，坐在后面的老师终于起了身，拿着震动的手机向门口走去。追云逐电间，张子晨和李杰迅速交换了试卷。

“你们两个在干嘛！”

完了，被发现了。我惊恐的看着他们，坐立不安。监考老师健步如飞从讲台上冲了过来。

“刚才在干嘛？”他走到张子晨面前，一副实诚的面目上闪烁着憎恶的表情。

李杰呆若木鸡的坐在位置上不敢乱动，张子晨颤抖着双手不敢说话。

“叫什么名字？”他拿起李杰的试卷，刚才那副凶狠的气象又落在了李杰身上。

“李杰。”

他如释重负般将试卷放回李杰桌上，我和李杰同时瞄了一眼，姓名的位置早就被张子晨写上了“李杰”两个字。他满面羞愧转身望着张子晨，感激，内疚，心痛，所有的这些情绪全部集中在他脸上。

“刚才在干嘛？我再问你一遍。”

“我不会做，想借他试卷抄抄。”

“名字？”

“张子晨。

他又提起张子晨的试卷，“连名字都没写，还算有点羞耻心，知道自己对不起父母给你起的这名字哟。“

张子晨红了眼，这可急死了李杰，他站起来，“老师，这事能不能算了，他什么也没抄。”

“把名字写上，试卷我收走。”老师并没有理会李杰，等着张子晨下笔。

这一幕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了解张子晨的人对他报以同情，而更大一部分人是愣着双眼，向李杰射出冷冷的鄙视的目光。

写完名字，张子晨抹了一下双眼，拖着沉重的步伐，心灰意冷的往外走。我和李杰赶紧交了试卷，追了出去。

我们跟在他身后，不敢惊动他。一路上，三个人，脸上都透露着忧伤的心绪，内疚让我和李杰连些许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我相信此刻每一个人脑海里都是空白的，只有相互陪伴着走下去，等什么时候走累了，停下来，才能找到释放情绪的专场。

走到图书馆前面的人工湖，张子晨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我和李杰马上迎了上去。

“对不起。”李杰说。

沉默。

“我...我想我爸了。“张子晨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俊俏的脸上涂满了思念和泪水。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哭，第一次是在他父亲的葬礼。

李杰一下抱住他，像哥哥心疼弟弟那样。有时候不需要言语，一个举止就能呵护好我们重要的人。我踏过水坑，不在乎是否湿了我的鞋，抱着他们俩，我知道现在的我们彼此都格外心疼对方，珍惜对方。

良久，我松开双手，“饿了么？我们进城吃点好的。”

张子晨摇了摇头。

“你在担心？”李杰小心翼翼的问他。

“不担心，还有一次补考机会。”

“你他妈心态也太强大了，劳资担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李杰瞬间轻松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我早就做好补考准备了，换成你俩...？“

“那就别墨迹，哥哥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听见张子晨这自信满满的语气，李杰拉着我们就往大道上走。

一路上，回想起刚才在教室那情景，我仍然觉得后怕，吞了吞口水，感觉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要不，还是别出去了，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在学校周边随便吃点吧。”我不是故意扫兴，只是察觉到张子晨一身疲倦，我想他能早点上床休息。

“你小子什么意思，拆我台啊。”李杰一个巴掌打在我头上，终于像个表哥的样子了。

“我也不想走太远。”张子晨脸上仿佛还是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晴朗。

“对你俩，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仅仅是今天啊，你们作主，我给你们当跟班。”

“那怎么好意思？”我呛了他一句。

“不用不好意思，我说了，只限今天。对了，离明天还有7个小时...要使唤我就好好把握机会。“他看了一下手表，一脸的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