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着,却抵抗不了身体腐败的速度,不过片刻,便化作了一架白骨倒回了棺材里。
“不!你不能!”那黑衣道士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下去,不过片刻,竟然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他的腰似乎被压着,身高从一米八变成了一米五。
脸上的皮肤松松垮垮地挂在头骨上,他说一句话就要喘好几口气。
霍彦辰见此问姜列山:“先生,怎么处置他?”
明明在空旷的山洞里,姜列山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外面天空上凝聚的雷云,他淡淡地说说:“他的天劫要来了,就让老天决定他的生死吧。”虽然这么说,可众人都知道没有了天子神光,以这道人阴损的作为和低阶的修为,绝无在天雷下生还的可能。
何奚已经不关注那阴损道人的下场了,她看着倒地的那副白骨,问姜列山:“他去哪了?”
姜列山似乎知道她指的是谁,淡淡说道:“去投胎了吧。”
何奚的表情不知是伤心还是失落,桃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旁,豪气地说:“事情总算结束了,走!回京城跟姐喝酒去。”
何奚被桃夭豪气干云的样子惊讶到了,霍彦辰插话道:“何姑娘还不知道吧,桃夭是京城最大酒坊四月坊的老板,酿的酒那叫一个绝!”霍彦辰忍不住竖了竖大拇指。
“哈哈,那有机会一定要去尝尝了。”何奚说着看向了姜列山,姜列山笑着:“好!回去就去尝尝!”
姜列山发誓,如果她知道何奚的酒量这么差,喝多了还会撒酒疯挂在他身上像只猴子一样不撒手的话,他一定不会让她喝酒。
四人出了南阳王墓是在下午,一路坐马车进城,吃酒吃到了月华初上,姜列山一手拎着何奚的衣领让她与自己保持距离,一边听着街上人的喃喃低语。车夫赶着马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京城出事了!
他低头看看那个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全凭本能走路的丫头,这丫头!若是自己不在身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是决定领她在路上吹吹风,醒醒酒。尽管他很想回丞相府和丞相商量一下新君登基的事情。
“你们都看见啦?正午时分一束金光照在了桁王府上!”
“看见了,看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天子神光!”
“什么?俺虽然不知道是啥,可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你个傻大个,天子神光这东西一听就是天子才有的嘛!”
“嘘,可不敢乱说啊,小心有心人听到给你抓起来?”
“大爷,你看看是我一个人在说嘛?”
“唉~这天下怕是要乱啊。”
“乱了正好,乱世才英雄倍起!”
“你个杀才,瞎说什么?”
夜晚,宰相府
“刘大人,这一路上我可听说了。”
“哈哈哈,老夫估摸着先生就该回来了,果然没错。”刘君霖一直等在中庭,见姜列山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桁王?宰相可熟识?”姜列山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
刘君霖也坐在了主位:“桁王,司空涉,是先帝的第五个儿子,自小才华横溢忧国忧民,除了身体不太好,是庶出以外,几乎没什么缺点。”
“现在的陛下是先帝嫡长子,不知陛下和王爷感情如何?”
“这正是老夫头疼的地方,桁王对陛下可谓是俯首帖耳,是顺从得很啊。”刘君霖眉头皱成了一块。
“哦?有没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呢?”姜列山顿了顿,说:“即便不是装出来的,天子神光降临到桁王府上,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到时候陛下怪罪他,兄弟阋墙就在眼前,他不想当这个皇帝,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哈哈哈,先生所言甚是,如此老夫也不必背负这叛乱奸臣的名号,可以到下面去见列祖列宗了。”刘君霖开怀大笑。
姜列山突然语气阴森地说:“新君登基,必然会记得刘大人是一手将他推上来,造成他兄弟反目的罪魁祸首。”
刘君霖背脊一阵发凉,额头冒出细汗,他一脸苦色地看向姜列山:“姜先生,姜大人!你说说,该怎么办?”
“当初你说天子神光已消失数百年,我本来还不信,现在可见大人没有骗我。”他说着,对刘君霖露出了一个笑容,刘君霖看着他这个笑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还好错误没有铸成,桁王登基后,天子神光会得到加强,到时候派何奚将他体内的天子神光取出,由刘大人登上皇位,统治风国岂不更好?”
姜列山平静地说完这一段大逆之言,仿佛决定这一国君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刘君霖本来倒是这么打算的:“原本老夫是有这个打算,可是......”
“刘大人!你退缩了?”姜列山突然加重了语气问道,他定定地看着刘君霖,眼神里满是阴狠之色,看得刘君霖有些心悸。
他手中的茶杯颤了又颤,洒出了许多滚烫的茶水到他的手上,他却像没感受到一样,许久,久到茶都要凉了,刘君霖收回目光,像是被激励了,又像是被蛊惑了:“好!凭什么他司空家能当皇帝?我刘家就不能?”
姜列山哈哈大笑,与他之前表现出的温文冷静全然不同,此刻的他状似疯魔,神情中满是决绝与仇恨。
“你恨司空家?”姜列山回来的时候,何奚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桌子上放着一壶茶两个杯子。
姜列山坐到她身边,问她:“你都听到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你何时练就的千里眼顺风耳?”
何奚瞪了他一眼:“前儿练的。”
谁料姜列山还真信了,吃惊道:“你修炼仙术的天赋何时这么高了?”
“你不想和我谈谈吗?”
“我不恨司空家,我恨的是那个赋予它权利的天。”他说这话的时候平淡的很,一点也没有仇恨的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看不懂他,也走不近他。尽管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她还是觉得她离他很远,甚至觉得他很可怕,想伤害所有人,甚至是她。
“你该睡觉了。”语气里没有一丝的不耐烦,甚至还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何奚的困意随之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