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车主都没追究他，我往他要钱，让人家车主怎么说啊？”桑十一看她一眼：“两周前我不是把赔偿款给他嘛？讨价还价了三万。结果他跟我说，因为高中被开除的经历，当兵政审的时候没过。”

常一沛愣了一下，原本高涨的气焰因为这句话一下偃旗息鼓。

桑十一对她一笑：“你干嘛这个表情？又不是你的错，就算他怨恨，也因为怨恨我。我的指控才是导致他被开除的直接原因。”

常一沛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桑十一安抚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错误已经造成，再责怪自己也无事于补。我跟他道歉了，至于他接不接受，我也顾不了。”

“可是，十一，你才是受害人啊！”

听了这话，桑十一的表情有些无奈：“可是，对大部分人来讲，当事情并没有给受害人造成更多实质性伤害时，我就算不算受害人。”

“如果是从结果来评判所有事情，这个世界得多糟糕啊？”常一沛的语气带了几分悲愤，“那些心理受到伤害的人，岂不是这辈子都得不到应有的道歉？有的人手指有个小伤口被人呵护，有的人心脏上被扎了一刀却被指责。”

躲让人气愤和不公啊，可当常一沛回望人生，却发现不单是自己，身边很多人都在遭受这样的不公。

被伤害的内心和流血的伤口，别人在意的永远都是伤口，可无形的伤害谁又看得到？

桑十一看着她笑：“这件事他耿耿于怀，想来对他的伤害很大。最起码，明面上来看，我到底理亏。”

“他也有脸了，”常一沛冷哼一声，提起来就生气，“弄得好像谁对不起他似的。没人对不起他，也没人亏欠他。我原本还以为，八年过去了，这人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样看，还不如八年前。十一，你离他远一点，别到时候他用你害她当不成兵这件事，让你觉得亏欠他被他摆布。你又容易心软，被他骗了怎么办？何况，谁知道他现在干什么？”

桑十一隔着桌子握了握常一沛的手，笑眯眯的看她：“好啦，别气了，其实还好。他看起来还不错，混的也挺好的。你都没见过他，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是替你生气，”常一沛瞪着她，“你以为呢？”

“我……”桑十一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做保险的人，经常有朋友帮她转介绍，所以哪怕有可能是推销电话，她也会接，“喂？你好！”

烤鱼的服务员端着一大片烤鱼上来，桑十一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急忙把桌子上的纸巾盒拿起来，常一沛拿开其他东西，随口问了句：“谁啊？”

“……你是紧急联系人，已经逾期半年了，现在需要归还六万七千九百零九元，麻烦你帮忙催一下……”电话里是个粗声粗气的中年男人声音，说话的态度十分不客气。

桑十一看了一眼号码，嘀咕了一句：“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她挂了电话，常一沛看着她，“打错了？”

“应该是打错了，”桑十一说：“说是什么人欠借款，留了我的电话作为紧急联系人，让我转达什么的。”

“现在的骗子太多，防不胜防啊！”常一沛拧着眉毛：“我还打算等我做完手里的素材，专门研究下这些诈骗团伙诈骗手段，出一期专栏呢。”

桑十一拿筷子，笑道：“那我等着看啊。这种有意义的事，只有我们常大记者才做得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