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一，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但凡有点骨气，也不至于让爸妈想着法子跟我要钱！”

兄妹二人对峙在门内外，桑白一脸愤怒的盯着门，狠狠的砸了两下，桑十一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内，神情漠然。

她早就习惯了。

在桑家，最和睦、最其乐融融的时候，就是桑十一松口掏钱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喜笑颜开，那个瞬间的和谐和美好堪称五好家庭。

而最紧张、最让人难受的时候，就是让桑十一掏钱失败的时候，所有人都怒气冲冲愤恨不已。当伸手要钱成为习惯，这个习惯想要戒掉则显得太难。

桑十一无数次的责怪自己，她一心想要回报这个家庭的心意，被他们曲解成理所当然，也养成了他们伸手来拿的习惯。而这个习惯成了自然。所以当她拒绝，她就成了原罪。

客厅里一桌好菜，却没人吃得下去，几个酒杯可笑的摆在桌子上，嘲笑这个混乱的家。

桑十一躺在床上，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桑家赚钱，一旦她停止给钱，家里就没了她的立足之地。

桑白不管是说借钱还周转，不管是大钱还是小钱，从来没有归还过，哪怕一次也好。桑白如此，父母也如此。哪次都是他们联合起来求着、逼着、劝着，归根结底只要她掏钱。

真累啊！

她要赶快找到房子，赶快搬出去，再也不要待在这个让她觉得压抑，觉得憋闷，觉得难受的家里了。

晚上十一点，桑十一被粗暴的砸门惊醒，她半睡半醒中睁开眼，觉察到有人不断的敲打门把手。

等她整个人坐起来之后，反锁的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爸？”桑十一诧异的拿过外套往身上套，“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干什么呀？”桑

“我好好敲门你不开，那我就只能把门砸开！”老桑手里拿着斧头，站在门口，气势十足：“你给我出来！”

桑十一叹口气，冷静了一下，穿上拖鞋出去。

老桑坐在客厅沙发的一侧，脚边放着刚刚劈门的斧头；桑母坐在另一侧，低着头抹眼泪；桑白则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撑在腿上，扭头看向一边，一言不发。

桑十一站在客厅，“爸，有什么事？”

桑母一脸担心的抬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继续抹着眼泪。

老桑拉着脸，眼角和嘴角朝下耷拉着，呈现出严厉又悲苦的面相，那种试图制造出威严，却又底气不足的逞强感，让桑十一看了都觉得不忍：“我今天也不跟你多啰嗦，你哥这边需要七万块钱，你赶紧拿给你哥。”

“这是跟我说吗？”

“不是跟你说，还能是跟谁说？”老桑严厉地瞪她一眼：“这个钱是你哥的救命钱，跟以往不一样。”

桑十一摇摇头：“我没有钱。”

“你说什么？”老桑突然狠狠地拍打桌子，以气势震慑：“这个钱你必须拿，我不是跟你商量，也不是跟你借，而是你必须把钱给我掏出来！人命关天，都到这时候，你还扣扣抠抠，你打算害死你哥？”

桑十一心平气和的问：“爸，这话从哪里说起？桑白就坐在你们面前，比你们活的还好。我一没杀他，二没捅他，怎么就变成我害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