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桑低着头，把桑母扶到床上坐着，桑十一那通喊叫后，他没有说话。

怕不怕？当然怕，怕失去闹大了，桑白真的被抓去坐牢。

法不法的，老桑不知道，可他知道如果真要论起来，桑白还有真可能坐牢，所以老桑不敢跟桑十一叫这个板。看她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做出来这事。

桑母半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喊“哎哟。”

桑十一已经站了起来，身上的随意虽然破了，可她也没有换衣服的打算，她抓起自己昨晚上洗澡时换下的衣服抱在怀里，裘安生回头看了那一家三口，扶着她朝卧室外走，快走到门口了，桑十一又转身回来抱住收纳盒，没有看老桑一家三口，低着头走了出去。

她站在行李旁边，对裘安生说了句：“我的证件……还被他们拿了……”

裘安生让她站在原地，再次折回去，抬脚对着门踹了一下，门被踹的发出巨响，屋里正要放松的一家三口被吓了一跳，一家站起来的桑白跟着缩回原位。

裘安生站在门口，说：“把她的所有证件都给我。”

“啊？”桑母惊慌的看向老桑，老桑说：“我是她爸，我帮她收着，免得她在外头弄丢了。”

裘安生没说话，而是一拳砸烂门板。

这种恐吓对老桑一家十分管用，他们一起被吓了一大跳，挤在一起像是被黄鼠狼盯着的鸡群，惊恐、战栗、随时都要昏倒的姿态。

惊吓中，桑母急忙看向老桑：“他爸！”

老桑对着卧室外面喊了一声：“桑十一，那些证件，你确定要拿走？”

桑十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门口，她直视老桑的眼睛，回答：“我确定，把我的证件还给我！”

裘安生微微歪着头，盯着老桑目不转睛，老桑有点不甘，又有惧怕裘安生的拳头，所以他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去客厅摆放了床铺的地方，蹲下，从下面一个破旧的鞋盒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放在重要证件。

老桑把其中一个小袋子里伸手往桑十一的方向一丢，“拿去！”

裘安生一步过去，伸手捡了起来，递给桑十一，“都是你的吗？”

桑十一把自己记得的几样东西列数了一遍，也不可能记得全部，大体都在就差不多了，她点点头：“都在了。”

裘安生一侧肩膀挎着行李袋，另一手分别大大小小抓了剩余的包，“我送你回去。”

桑十一拿了自己的手机，跟在裘安生后面离开了桑家。

从此以后，家对她来说，不是温暖的港湾、不是期待，而是她半生的噩梦。

她不知道自己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忘了这一晚恐惧和绝望的感觉。

小区保安对于他们半夜搬行李出门很疑惑，直接拦住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没有人凌晨一点搬家，担心是偷东西的。

桑十一低着头：“我是住在三号楼一零三室的住户，我明天上班没时间，只能夜里搬家。”

保安：“那你在这边登记一下吧。夜里进出的人，都要登记一下。”

桑十一登记完，跟着裘安生上车，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脸上一片死灰，一个恍惚间，似乎又想起黑暗中被按住被人乱摸的场景，她顿时双手抱头，久久的把头埋在腿上半天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