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女士可再也笑不出来了,一脸惊诧,不得不又把目光看向了南叙。
南叙脸上猛起一层慌乱,不是很敢对上严女士的目光。
隔壁床的阿姨看到这情景,有些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错话了?不好意思啊,我……”
南叙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又坐直了一些,刚要坦白他与江江之事,有个女音从门口传来:“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回家吧。”
众人望去,门口的女孩低着头望着单子,好似不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事,坦坦荡荡地走进来,一抬头见大家都盯着她,眼珠子转了两秒:“怎么了?”
江江努力维持着镇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往里又走了几步,先拿单子拍了拍卷毛李他们:“你们还矗在这儿干什么,剩下的我们收拾就行,赶紧回学校吧,今儿谢了,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然后,很大方地对上严女士的眼睛,还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愣什么神儿呢?”
自始自终,江江把南叙扶下床,除了她话,病房里没出现一点声音。
南叙倒是给她挑了几个眉眼,想要告知她,她妈妈已经知道她们俩交往的事了。
旁边阿姨,蹭了蹭她的手,也想要提醒她。
江江本想回家再跟严女士好好这事,但现在看来不行啊。
在阿姨很是歉疚地完:“丫头,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们俩的恋情在家人面前还处在地下阶段,刚阿姨多嘴了,你妈她……”
她扶着南叙走到严女士面前:“阿姨得都是真的,我跟絮…南叙确实交往了,就这两,刚刚。”
南叙也赶紧开口:“严姨我们……”
不等南叙完,严女士终于有了反应:“回家再。”
她想去扶南叙时,发现了另一边已被江湖扶着。
作罢,她先朝门口走去,结果没想到刚抬起脚,就被卷毛李和平头章拦住。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卷毛李开口:“阿姨,您这是不同意他们吗?
我知道这事我们没资格开口,但是我们实在想替叙爷,不,南叙同学两句。
他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您女儿。
虽然上了大学我们才跟他认识,但我们可以为他作证,他除了对您女儿这个女生上心,其他女生他连看都不看。
就他这张脸,实话,一堆女生想追他,但他真的是一个女生的情书都没收过。
这一年我们只见过他去找江江同学一起吃饭,自行车后座上也只出现过江江同学。
江江同学给他打电话聊事,他能立马放下我们不管。
江江同学高兴他高兴,江江同学若不高兴,他能跟着郁闷一。”
平头章紧跟着:“对对,他甚至为了江江同学滥用私权,把两个大一学生画的他和江江的画像,故意当作情侣照放到了我们美术系的展览墙上。
前几有个江江同学的爱慕者挑衅他,他胳膊明明受着伤,还不怕死地各种在地上做breaking大招,导致他这胳膊流血过多,都晕了过去。
他真的在乎江江同学在乎的要命,我第一次见有男生真的可以为自己喜欢的女孩连命都不要了。
真的我自己都不见得能做到。”
平头章着着有些自惭形秽了,卷毛李接过话,语气比之前轻缓了些:“阿姨,我知道这人跟人越熟悉,也越把他的缺点看得清楚。
叙哥确实对江江同学偏爱的同时,也爱欺负江江同学。
但这都是男生的通病,男生若不对那女孩感兴趣,他才没兴致去逗弄她呢。
而且所谓的“欺负”,有时候其实是不想被别的男生发现江江同学的好,怕人们都奔赴江江同学而来,他变得越来越渺。”
南叙从未觉得他这俩“傻”舍友如此给力过,这一番番话得,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除了话的人,其实其他人都有些震惊。
尤其严女士,除了震惊还有点懵,事实并不像大家理解的那样,她不同意南叙跟江江交往。
她只是没想到,太过诧异,一时不知该怎么表现。
这么些年,她成在医院,回家除了给她们做做饭,几个孩子基本没怎么让她操过心。
这个邻居家的儿子,更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就像她亲儿子一般,有时候还胜过她的亲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不在家的时间里,很多男人该干的活都包在了他身上。
他给她们家带来了多少欢乐,多少幸福的回忆,那是无法估量的。
南叙的优秀,她更是无需外人告诉。
实话,南叙若真喜欢她家姑娘,她是求之不得的。
因为她如何想,她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别的男人,能对江江万般包容,极致宠爱。
她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两家人这么好,让南叙来当她的女婿,可是怕孩子们没那心思,也怕一提让孩子们尴尬,所以从未对两个孩子过那方面的话题,当玩笑话也没讲过。
岂料,就在这么平常的一里,两个人自己相爱了。
还躲躲藏藏,颤颤巍巍地,怕她们大人反对。
不用南叙那俩同学再浪费口舌,她打断:“我有南叙同学不好吗?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就在我家生活,他的缺点我看得清楚,优点也亦然。
我知道怎么决定,谢谢你们替他了这么多好话。
有你们这样的同学,我相信他的大学生活会过的很快乐。
有时间来我们家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几个人眨眨眼,不是很能猜透,严女士这到底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但,他们就抱着那样的疑惑离开了。
回家路上,严女士什么也没,大家也都没敢出声。
快到家的时候,路过超市,严女士看了眼后车镜,突然开口:“你们晚上吃好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叙叙有想吃的吗?”
南叙本能咽了口吐沫,:“吃好了,不用了。”
“真不用?我感觉我突然去医院打扰了你们吃饭呢。”
“没有没有,那时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那我就把车开走喽。”
“恩。”
到了家,换完鞋,路过餐厅,看到那满桌子没动的饭菜,江江她们才知道,母亲大人着急到,饭都没吃就赶去了医院。
心里不自觉爬上一丝愧疚。
孩子遇到问题,总习惯性的,不想让大龋心,刻意隐瞒,却经常忽视了大人在那一刻的担忧和着急。
严女士看着两孩子盯着饭桌,走过去端起两盘菜,很自然地:“我跟湖湖还没吃,都凉了,我去热热,你们俩真不再吃点?”
实话,江江是有点想流口水的,在医院根本没吃饱。
南叙亦然。
两人对视一眼,想着她俩的事今晚怎样也要跟母亲大人清楚,于是留了下来。
江江和江湖先把南叙扶到餐桌处,江江也拿着两盘菜走向厨房。
再次都回到餐桌上,安静的气氛,莫名让人有点紧张。
江江看到桌角上放着一瓶水溶100,忍不住打开喝了一大口。
本是想压一下心里的情绪的,谁知还没完全咽进嘴里,对面的江湖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句:“不要。”
甚至胳膊都伸了过来,从她嘴上把水溶100的瓶子扒走。
江江惊地,不是故意地,把喝到嘴里的又吐出来了两口。
她擦擦嘴角看向江湖,其他人也很不解地看着江湖。
江湖探着身子很是尴尬。
把水溶100的瓶子从他姐嘴里夺出来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声,他这反应实在有点过了。
可是…可是那是蓝花楹给他买的啊,他都没舍得喝,想着珍藏来着。
若不是回到家,一提南叙的事,老妈顿时就着了急要去医院,他定不会草草放在餐桌上,而没有来得及拿回自己的房间,藏起来。
江湖探着身子持续了几秒,他旁边的严女士开了口:“不就是一瓶饮料吗?这都要跟你姐抢?”
江湖不管,做都做了,幼稚一把又如何。
他把身子更往前探了探,连瓶盖也拿了过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后:“这是我的。”
严女士:“什么你的她的,她想喝你就让她喝呗,改我再给你买。”
江湖低头,把瓶盖拧紧,声音很是低沉,不细听都听不到。
“买不到。”江湖。
严女士往他那边凑了凑:“什么?”
江江没见过她弟这么跟她计较东西,但看出那瓶饮料非同一般,此时为她弟话道:“没事没事,是我的错,刚太渴了,也没多在意,回头姐给你买一箱放你屋里。”
江湖没话,只是一手把只剩三分之二的水溶100紧紧攥在手里,一手拿起了筷子。
大家见他那样,没再多什么。
严女士好心提了句,冰箱里还有别的喝的,江江若想喝可以去拿,江江摇摇头,也开始吃饭了。
但是没吃多会儿,江湖就放下筷子吃饱了,然后抱着他那瓶水溶100回了房间。
实在是让大家很是诧异。
他今晚的饭量还没他平时的三分之一。
这瓶水溶100看来有故事啊,还是不简单的故事。
江江一时好奇,跟严女士提了句:“他今儿去做什么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你在给他打电话,自己马上就到家了,别催他了。”
严女士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话,江江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但又吃了几口饭,实在是熬不住了,放下筷子,对着严女士:“妈,你就那么讨厌我们俩在一起?”
严女士正在加材手猛地一哆嗦,掺回盘里,她望着对面看起来非常般配却又紧张尽显的二人,终是收回胳膊,把身子坐直。
不过没等她开口,江江又道:“抛开你们的原因,我们自己也一直很忐忑。
我们俩这么熟,在一起了,如果有一发现不合适了怎么办。
那对于我们来失去的是什么?
那是我们生命中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的一个,看过自己整个青春,最无知,最幼稚,最计较,最荒唐的人。
我们真的冒了很大的风险,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能不能不要一点机会都不给,就否定了我们。”
严女士被女儿这些话,心一下子揪的很紧。
她没想到两个孩子想了还挺多。
南叙也开口:“严姨,我知道我在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固化的印象,我想要从那个印象里挣脱出来很难很难,但为了江江,我真的可以改,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可以很直白地跟我,我……”
严女士可是不想让这俩孩着急了,听着他们这些话,她这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为他们心疼。
她打断南叙:“哪儿也不用改。”
南叙的心啪嚓一声,像块玻璃似的,碎了。
他的过往是有多糟糕,让严姨如此笃定,一点机会都不给。
江江的心也颤抖的厉害,想再一次服,谁知母亲大人突然笑了,声音听起来也很轻快:“你在阿姨心里一直都是完美的,哪儿都不用改。”
江江和南叙:“……”
两人愣神了好一会儿,笑意才敢挂在嘴角。
江江激动地,从座位上起来,跑到母亲那里,从后面抱住了她。
了一番感动的话,又有些调皮地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看着我们俩着急。”
严女士倒也直言:“我总要看看你俩到什么程度了吧?”
江江除了嘿嘿已经不知该怎么表达内心的雀跃了。
后面几个人很愉快的吃完了饭。
回房间时,南叙自己已经好多了,便没再劳烦严女士一起把他扶回房间。
南叙本也不想江江扶他,但江江坚持,怕他一不心在楼梯上出什么意外。
但把南叙扶到床上后,南叙迟迟不躺下。
江江奇怪了,刚想开口问,怎么了?
南叙先开口:“还不想睡。”
江江看看手表,确实不算晚,但他这状态就该多休息啊。
可不容她劝,也就她刚刚看完时间,她的腰就被一只大手一揽,她整个人都被带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南叙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