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出来了!出来了!”
“这个门,到这里来!”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多记者手持相机和话筒对着我。
我不是政坛人物,不是科学家,不是明星,甚至连一个名媛都不是。
当然,他们追着我采访的原因也不是什么好事,是因为丑闻。
所以我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的形象是——情人。
这倒与我第一次恋爱的性质相符——包养。
在保镖的帮助下我回了家。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有一栋如此豪华的别墅,这是别人送我的。
地上两层,地下一层。一间主卧、三间客卧、婴儿房、家庭影院、健身房、游泳池、草坪……应有尽有。
不过在我住的这段时间里游泳池已经荒废了,我抽干了它的水,露出蓝色瓷砖,等着落叶把这个空洞填满。
而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泳池的边沿,垂吊着双腿,想着某天能在浑浑噩噩之间一头栽下去,闭上眼睛逃避现状。
正当我醉倒在秋风里时别墅的门铃响了。
我走了几十秒才到门口,开了门,一张英俊立体的面孔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稍稍抬头看他,问:“你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说下周再来搬东西吗?”
他眯着眼睛看我:“你喝醉了?”
“没有,”我笑嘻嘻的说,“我酒量很好的。”
“让我进来吗?”
我往后退一步,张开双臂,说:“当然,请,有人想进来我当然乐意,问题是现在没人想进来。”
他轻车熟路的换了拖鞋,关上门,审视了一下屋子:“我来是看看有多少东西要搬走,免得请太少的工人。”
“你的太太留了不少东西在这,要不要我带你看看?”
“前妻。”
我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好好好,用词准确,前妻。”
我带他在别墅里晃了好大一圈,他们的结婚照、全家福、盆栽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他们在这里生活过的印记,我时不时瞟两眼他的脸色,真是厉害的男人啊,一点情绪都没有。
“你不在意吗?”
我和他逛完后坐在沙发上聊天。我坐主沙发,他坐侧沙发。
“在意什么?”
“在意这些家具,你在这里生活了至少五年吧,怎么会不清楚有多少家具要搬?这次来不就是想睹物思人一下吗?”
我把膝盖抱在胸前坐着,我很喜欢这种姿势,让我有安全感。
他笑了两声,说:“你很聪明啊,我确实不是因为那些而来的。”
作为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别的不行,感知暧昧气息倒是很在行。
我愣了一下,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说:“你别,我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打扰你。”
“那你来干嘛?”
“这是打扰吗?这是帮你疏解吧。”
我从小就听不得安慰和关心,甚至连生病时有人问候我我都觉得恶心。
“你别摆出这副姿态,你根本不了解我做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茶叶茶,说:“是的,我不知道,所以你是否乐意和我说说?”
我不可置信的笑了笑,重新对上他的眼睛说:“江亭瑞,从两年前到现在我们就见了十次不到的面,你要我和你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觉得并不是只能相信一个认识了十年八年的人。”他朝我抬了抬眉毛,“例如那个人,不就已经带着他老婆逃回日本了吗?”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放下腿,端正的坐在沙发上。
他却贱贱地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仇富。但我可不是你脑中的那种富人。”
我坚持:“你们的本质是相同的。”
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该怎么和你说才好,我就是口才不行所以才只接手了一个科技公司。”
“你本该拥有泛舟所有的产业是吗?”我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好了,”他提高音量,同时伸长手抓住我的手腕,强迫我看着他,“听着,马安篇,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活得高高在上的人。”
他虽说不温柔,却也没这么严肃过,更没这么粗鲁的掐过我的手腕。
“泛舟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产业,而且我们并不是世袭制,更不是什么所谓的传男不传女。我们家里有太多的继承者,继承者之间需要竞争,不是竞争遗产,是继承管理权,例如我,对电子科技最在行,所以我管理的是泛舟科技公司,而不是那些商场、酒店等等。”
“还有,我十四岁时就被我的父母送去留学。当时他们并没给我很多钱,学校宿舍也是我自己联系校方预订的。去的第一天我的护照和钱包就被偷了,但我当时甚至还没去过学校。”
他说着说着还笑起来:“现在回想起那些经历真的挺好玩的。有些欧洲人觉得我很贫穷,还是亚洲面孔,所以我承受的不比你高中时承受的少,我看到的黑暗面也比你看到的多,我家里人的手段可不只是唇枪舌战。”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腕:“所以,我并不是那种傲慢、土豪的有钱人。我不否定自己有钱,但某部分有钱人的内在是不同的,你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
我仔细打量他的眉眼:“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你觉得呢?”
“你喜欢我吗?”我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掌心问,“即使我这样你也喜欢我吗?”
他看着和我相握的手,说:“我是喜欢你,但我不会要求你任何,因为我的心意已经够清楚,现在主动权在你的手中。”
我得寸进尺的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我的?”
他眯着眼睛看我:“你非要这么拧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
我抬了抬眉毛:“好吧。”
他突然用力拉过我的手,让我借着拉力坐到他的腿上:“所以现在你想和我说说吗?”
我微微低着头看他的睫毛:“想,但是太复杂了,不知道怎么说。”
他思考一下,说:“你可以从你交往的第一个男朋友说起。”
我笑着问他:“你要听我和他们的故事?”
“当然。”
“如果你想听,可以,但这不是一个浪漫美好的故事。”
“无论好坏,我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