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位男友叫梁秋涧,比我大九岁,和他交往时我才是位二十岁的外语系女大学生。
那是我的第一次恋爱。
在学生会做后勤的那一年我被要过两次联系方式,但当时我才高中毕业没多久,所以没考虑恋爱。到了大二,当我不再参加学校的大型集会时,便彻底没了桃花运。
我礼貌待人,虽说不热情却也从不起冲突。
我把时间花在考雅思、学习和当家教上,大学四年我拿过两次奖学金,在老师眼中是位乖巧文静的学生。
在梁秋涧干涉我当家教以前,我的生活规律是:星期一至星期五上英语课,星期六上二外西班牙语课,周日花四个小时给两位高中生上英语课,从未间断。
辅导员曾劝我不要当家教,全心练习翻译,我有潜力。但我做不到,因为我妈每个月的工资不足以支付我们的生活费和她的医药费,我们已经在啃老本了。
脱离了高中痛苦生活的我本以为一切会有不同,却发现大学对我来说更加难熬。不止我的大学,我的人生都能一眼望到头。
当时的我认为,摆脱那种困境的最好方法就是谈个恋爱换换口味,最好是和一位成熟博学又多金的男人。
有一天傍晚,寝室里只有我和一位身体不适的同系室友——慕芋。我在一边啃全麦面包,一边写教授给的作业,而慕芋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让我送她去医院。去了医院检查出是阑尾炎,要开刀。
慕芋的主治医生就是梁秋涧。
所以我和梁秋涧是在急诊室认识的。
后来我看慕芋做了手术没人照顾,好心送了几天的饭,一来一去和梁秋涧混了个面熟。
慕芋出院后说要感谢我,于是请我去她唱歌的酒吧。本来我不习惯于混入人群,但她那天异常热情,说自己新编了一首曲子,于是我去了。
不管怎么着,丰富一下生活总是可以的。
那天慕芋在台上风采盎然,我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本以为会有人找我搭讪,结果那些男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是我左边的一个化大浓妆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被拍了屁股。
我喝多了想去上厕所,一群女人在镜子前补妆,多是补因接吻而被晕开的口红,我挤了半天才洗完手。
出了厕所看见两个打领带的男人在走道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即便我决定好以后要尝试一下吸烟的感觉。
通过观察他们的举止言谈,我认为这两个男人是酒吧里的一股清流。不过反之思考,来酒吧的男人能有多清流。
我经过那两个男人身边时,舞池的一束蓝色的光打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上,我下意识喊了一声:“梁医生……”
梁秋涧看到我愣了愣,然后又是莞尔一笑。
我也朝他笑了笑,回到吧台继续喝酒。
没过多久,梁秋涧走到我旁边的位置坐下,开始和我聊天。
在聊天中得知他的同事结束了研究所的工作,以后去医院工作,于是他们到酒吧来庆祝,但平时不常来。
末了他问我一句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兜风。
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和在急诊室一样,漆黑,温柔,波光粼粼。
可能因为被美色诱惑,我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
随后梁秋涧动作自然的牵过我的手,然而我条件反射般的抽开自己的手,差点把吧台上的酒杯打翻。
梁秋涧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甚至有一丝把手再伸给他的冲动。但他比我恢复意识得早,嘴角扬得很高,把手插进西裤的荷包里在前方带路。
那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兰博基尼跑车,迎着江边的夜风,我尝试站起来,想像偶像剧女主一样把头探出天窗外,梁秋涧拉住我,说:“有摄像头的。”
我只好悻悻作罢。
后来梁秋涧告诉我那是他朋友的车,他不会买那么高调的车。
那天晚上,在江边,我和他并肩坐在江滩上喝着他买的昆仑山矿泉水,我借着之前的酒劲把我人生的第二个吻献给了梁秋涧。
一个笑起来温柔如春的男人,带着我在十一月末的大半夜里兜风。而我也是勇敢,不怕抛开医生职业外,他是个变态或者人贩子,把我先奸后杀或者卖掉。
后来我和梁秋涧聊起过这种担忧,他笑着用手指推了推我的脑袋,说:“你总是能想到事情坏的一面。”
当时,为了纪念自己大学时难得精彩的时刻,以及十分想在这位美好的男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我吻了上去。
我知道他比我大很多,也知道他说不定已经结婚,有女朋友之类的,我还是那么做了。
因为我觉得我不那么做会后悔,也因为我不想从他身上要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在我吻完后,梁秋涧问:“我能邀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着实用了「邀请」二字。
那一刻,我的眼里反而全是停在他身后的橙色兰博基尼。
我点头答应。
「我和梁秋涧的感情发展得莫名其妙,我们一开始都抱着玩一玩的心态,所以我没想过这种符合时代的快餐恋情会持续六年,甚至走向难舍难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