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garet，你准备好了吗？”Daniel在客厅的穿衣镜前整理西装。

这时我才从手机上的新闻中回过神来，给梁秋涧发了条消息问候，但他半天也没回复，于是我关了手机对Daniel说：“我马上好了。”

Daniel说好要带我去听音乐会，那可不是一般的音乐会，因此我们盛装打扮了一番。

在Daniel的慷慨解囊下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件礼服，黑色的，长到膝盖，裙摆是蓬松的，无袖，露背。

在去剧院的路上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我和Daniel便坐在车内聊天。

当时我们聊到他对我的第一印象，我记得Daniel说：“我跟着Lucy在机场接到你时我就对你感兴趣了，可能是因为我的母亲是中国人的原因，我对中国人有种好感。”

我追问：“那Olivia呢？你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们在谈论你，Margaret。我不想把时间分散，让我们集中于你。”

“好的，没问题。”

我和Daniel关系的改变是由于一次停电。

那天晚上整个公寓都停电了。

Daniel去问了管理员，回来告诉我说是电线老化，要等两个小时才能修好。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当时正在画关于中国新年的海报，我们的教授总布置些莫名其妙的作业。

Daniel见我无所事事，提出：“不如我们聊天吧，你都住两个月了，但我们还完全不了解对方。”

我想着聊天也不错，至少能训练口语，于是就答应了。

我们倒了两杯红酒，在客厅的地毯上随意坐下。

“对了，”Daniel先开口，“你和dy的关系不好吗？听说你和她吵过架。”

他说的dy是王雯添。

“你怎么知道的？”那次的谈话一开始就对我不利。

“Lucy说的。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她在学校里污蔑我的名声。”

“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和她是一所高中的学生，以前发生了些事情。”

“我看你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Daniel耸耸肩，换了个话题说，“Margaret，我们说说说高中做的最刺激的一件事情如何？”

“你先说。”我朝他伸手示意。

“我睡了校长的女儿。”Daniel爽快的说。

“你睡了校长的女儿？厉害。”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Daniel品了口酒。

“我知道，Olivia。”我点了点头。

“轮到你了。”

我说：“我高中时用手帮一个男生解决过生理问题。”

在我的预料中Daniel一点都不惊讶也不鄙视，只是问：“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他只是我的男性朋友。”

“你肯定喜欢他。”

“不，我是为了数学考试的答案，他的数学成绩很好。”

Daniel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借着窗外的光线往自己和他的杯里添了些酒。

“那他肯定很喜欢你。”Daniel接过我递过去的杯子，“谢谢。”

“不客气。他是和我说过，但我拒绝他了。”

“他怎么说的？”

“我忘了。”我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对Daniel笑着说。

Daniel也笑着对我说：“坦诚点，Margaret。”

我不想谈论那两个把我彻底耍了一通的男生。

正好我的余光看到一盒放在茶几上的烟，于是我拿起烟转移话题：“教我抽烟吧。”

“你不会抽烟？”Daniel接过烟盒。

“不会。”

“你真是个好女孩。”

“如果一个为了数学考试答案而做那种事的女生是好女生，世界上就没有坏女生了。”我接过Daniel递来的烟。

Daniel先点了他自己的，再点了我的。

我吸第一口就被呛到了，Daniel笑我，说：“其实你可以只是吸着玩玩，不吸到肺里。像这样，你试一下。”

在学坏这门事上我总是天赋异禀，所以我学得有模有样。

“我去巴黎时，看见有女人吸烟很优雅。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夹着烟，另外三根手指不收紧，只是弯曲着，”Daniel一点一点的教我，用手指抬着我的下巴，“下巴稍微抬一点，眼睛往下看，对，对。好了，巴黎仙女。”

我完美的吸了口烟后支持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在抽艺术。”

我们两人都笑了起来，Daniel还用手顺了顺他像贵族公子般棕色的偏分卷发。

因为我不喜欢烟味，所以我把客厅阳台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们无言的吸着烟，房间沉寂下来，夜晚的风吹拂在我们脸上，带来湿润的感觉，接着吹进屋里，扩散着暧昧的气息。

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在心理学里面有一个“黑暗效应”，意思是说：昏暗的光线能让人们觉得关系更亲密。

在我们的烟快燃尽时，Daniel问我：“我能把你写进我的书里吗？”

Daniel是文学系的博士在读生，同时也是一位青年作家。

“你准备怎么写？”

“我准备怎么写？”Daniel听了我的问题后笑着说，“来让我来想一想。”

Daniel先把烟抽完，于是把烟蒂放入我身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我侧了侧身子不挡他的道，但他把烟蒂扔完后迟迟不坐回他原来的位置，反而故意凑到我跟前，盯着我的脸看。

我一边拉开距离他一边靠近我，他棕色的瞳孔放大，眼神变得异常清晰而坚定。

“我会说…”Daniel停顿了一下，然后用堪比朗诵诗歌的声音说：

“注视着她因警惕而晃动的眼神，黑色的头发凸显她的五官，一对桃花眼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迷惑的气息，右鼻梁上有一颗淡淡的痣，嘴唇是娇嫩的粉红色。于是他情不自禁的贴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唇。而她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有躲避。他开始吻她，而她任由他。她抚摸着他并不细腻的皮肤，好似带有白种人血统的皮肤确实没有黄种人柔软，尤其是没有她的柔软。”

Daniel的声音轻柔缓慢带有雾都独特的口音。而那种口音作为某种纸醉金迷的代表使我沉沦。

“我有男朋友。”

“我也有女友。”

我们对峙良久。

终于，Daniel的手摸上了我的胸口并且低声问：“可以吗？”

我先是抿着嘴唇，随后问：“你的身体健康吗？”

“健康。”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可以。但先关上门吧，不然有点冷。”

可能破坏气氛这事儿我独一份。

Daniel关了门然后把我推倒在地毯上。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了梁秋涧的面容，但正因为梁秋涧我才觉得刺激有趣，不然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我和Daniel睡觉的次数很少，不超过5次，只是很多时候我们的关系超过了朋友。当我在异国他乡时挺需要一个人关照自己。

后来我发觉不仅是Daniel，还有其男性也沉迷于出轨暧昧游戏，那让我不解，可能是这种气氛是带给了他们紧张刺激的感觉？

至于Olivia，我没怎么见过她，就在Daniel的生日会上有过一面之缘，一位热衷美黑的金发姑娘。

我深知我的病态，只是，在体味人生的过程中能做到纤尘不染的人有多少？能做到既保有纯真又得到智慧的人又有多少？我从来不是被保护着长大的孩子。

但我羡慕他们，也敬佩他们。

「犹如格雷厄姆?格林所言：“我对安分守己的人只是钦佩和信任。他们就像人们从公路上过往的汽车里看到的茅顶石墙的村落一样，看上去如此平静，让人油然想到祥和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