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高跟鞋和裙摆站在那里呆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仔细瞅了瞅我,随后扶了一下额说:“抱歉,我认错了。”
“无所谓,我习惯了。”
“你认识梁秋涧和吕月白?”
“是的。”
他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打量打量了我:“你这是准备干嘛?逃婚?”
“开什么玩笑,这里又没办婚礼。”
“哦,对,这里在开晚会。”
“你也是被邀请来的吧,怎么不进去?”
“里面太吵了,出来安静一会。”说完他又继续看着湖面发呆。
“哦,”我撇了撇嘴角,“那……祝你安静。”
我正准备离开,男人又发话了:“你试过这里的水吗?”
“什么?”
“听说这里的水是从喜马拉雅山脉的最高峰运来的,永远不会发臭,而且无论何时都是冰凉清爽的。”
“你怎么不说喝一口还能长命百岁?”
跟王易信呆久了我变得有点无法无天。
男人可能是惊讶于我没有被他的说辞忽悠到,继续问:“你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吗?”
“……”
“我建议你还是回会场……”
男人已经在脱衣服了。
“喂,你别冲动,这里的水是死水,很脏的。就算是依云矿泉水放这里几个月也会臭。”
“依云就是一普通矿泉水,”男人边脱衣服边说,“贵是因为关税,也就能骗骗你们这种土豪。”
我把高跟鞋往地上一扔:“我是土豪?如果我是土豪就好了。你下去吧,下去,别再上来了。”
男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转过身来面对我。不得不说肌肉还挺结实,比王易信的那身肥肉好多了。
“你暴露狂吗?”我捂住眼睛喊。
随后我听到一声清脆的入水声,我连忙跑去男人站过的位置探着头看,因为光线太暗,我跪在湖边看。
水面在不久后又恢复平静,除了男人的那几件衣服,好似他从不存在。
散个步还能遇上疯子。
“喂,你在吗?”
“你在不在啊?”
“你再不出来我要报警说这里有人自杀了啊。”
我是吓他的,我这身礼服根本没有地方放手机,所以手机交给王易信保管了。
湖面还是很平静,我看着漆黑的湖水出神,像是要被吸进去。
我连忙摇摇头,准备往会场跑,找人帮忙。
结果我刚准备起身就被人抓住裙摆拖下了水,我不太会游泳,一下子呛了不少水。
终于我在扑腾半天后让头冒出了水,恢复意志后发现是那个男人托着我的腰。
男人笑我:“你不会游泳?”
“那又怎样?”我不停的用掌心拍打面前男人的头顶,“你是不是疯子!把我拖下来,你要死一个人死,别拉着我啊。”
“疼疼疼,停一下,停一下。”男人抓住我的手,没了他的托举我又一个劲的往下沉,我连忙像个树懒一样抱住他。
“非要这样才乖吗?”这回轮到男人拍着我的头顶得意地说。
“我要上岸。”看着我和他离岸越来越远,我的不安陡增,“水太冷了。”
”不可能,我要游够半小时再回去。”
“不拦你游,但你把我放回去啊!”
“我还没和别人一起游过泳,今天想尝试一下。”
“你大可以在白天去普通小区的游泳池,保证你有下饺子般的感受。”
男人听完后笑着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你管得着吗?反正不和你们这些资本家一伙儿。”
“哎哟,没想到你这么仇富啊。”
男人换了个姿势开始仰泳,我扒在他胸口不让自己沉下去。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水性是真的好。
“你的裙子太重了,脱了吧。”
“你疯了吧,这是我第一次穿。”
“我认识的女生不会把一件衣服穿两遍。”
“我不是你认识的女生。”
“现在是了,”他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江亭瑞。”
我看着自己鼻子前的手,张嘴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的甩着手,我准备借着浮力爬到男人的身上,结果男人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直接沉到水里面了。
男人呛着水窜出湖面,我依然紧紧的扒着他。
“你疯了吧,那样我们两个都得死。”
“所以带我回去。”
他幼稚的说:“我,非,不。”
男人说完开始撕我的衣服,我又腾不出手制止他,只能大声嚷嚷:“你干什么!你不会是流氓吧,我上岸了没衣服穿怎么办!”
男人好像很熟悉女性的礼服,发现撕毁无果后开始找拉链,三下两下就把我的裙子剥下来,随手一扔。
“你这是污染环境!”我也幼稚的叫唤。
男人翻了个身把我放在他的身上,他像只海獭妈妈,我像只海獭宝宝。
他一边顺着水漂浮一边说:“我等下让我的助理给你拿衣服,还有,每天早上五点都会有人清理这个湖,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这么清楚?”
“当然,这个会场都是我家的。”
“你是泛舟科技的总裁?”
“正是在下。”
我只有胸部及以上是趴在男人上身的,两条腿在水里胡乱的蹬着,所以这就导致男人要让下巴紧贴锁骨中央才能看清我的脸。
于是每次他和我说话,我的眼前就是一个双下巴。
男人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着夜空说:“其实夜游很美。”
我废力抬起头,看了看光秃秃的天空,吐槽:“一颗星星也没有。”
男人说:“那证明今天这里没有一个去世啊。”
我看着眼前男人正常的下颚,他有一个优雅的下巴。
在短暂的安静后,我问他:“你以前是不是在W市租了一栋别墅?”
“是的,租到了现在。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房主。”
男人又用双层下巴看我,从大脑中迅速提取信息,问:“你就是马安篇?”
“是我,当时我预约了三天,最后就只见到你的秘书。”
“抱歉,那个时候我在研发新游戏。”
“我倒是没有很介意,反正你们有钱人就这样,什么都不在乎。”
“我发现你对我们有很大的偏见。”
“是吗?我只是觉得你的本质都是相同的。”
“可能吧。”
“你为什么要租那栋别墅?你填的资料还说你是一个人住。”
“抱歉,我欺骗了你这个房东,那栋别墅是我的前妻在住。”
“你都离过婚了?”
“正在打官司。看来你不关注财经报道。”
我小声“嘁”了一下,问:“你的前妻为什么要租那栋别墅?”
“她很喜欢,她说那本来是她表嫂的房子。”
我的眉毛抽了抽:“你的前妻是方圆?”
”没错,你认得她?你到底是谁?”
“说实话,我和梁秋涧交往过,所以我认识方圆。吕月白把别墅给我是因为她以为我和梁秋涧会结婚,在我和梁秋涧分手后我就把别墅还给他了,你和方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房租,早点告诉我的话我就直接把别墅过户给她了。”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因为你们离婚了吗?”
“她租那栋别墅是因为她以为我和她会有孩子,那里很适合孩子成长。现在我们离婚了,她也准备去国外定居,所以没有必要了。”
可能在水里呆久了,我感觉自己逐渐熟悉水性,便借助江亭瑞的浮力慢慢蛙泳起来。
“你们为什么没有孩子?你们结婚七年了吧。”
“方圆生不了孩子。”
“为什么?”
男人的语气里没有不耐烦,也没有防备:“她高中的时候为我打过一次胎,没恢复好。”
“你和她大学就在一起了?”
“是的。”
“她当时和我说去联姻,我还以为……”
“我和她确实是联姻。”
“什么意思?”
“当年打胎的事情对我和她的影响很大,很久没联系,后来是两家父母订婚事才又见面。”
“那你们还爱对方吗?”
“我不知道她什么感受,但我不爱她了,变成朋友了。”
“你这么确定?”
“我确定,我对一个人是什么感情还是分得清楚的。”
我终于不用借助男人的浮力,自己在他身边仰泳了起来。
“你还是会游泳的,就是太长时间没下水。”男人侧过脸来对我说。
我朝他笑了笑。
“你为什么告诉我那些?”我问他。
“因为你并不是故意接近我的。对了,你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晚会?”
“你知道智兰科技吗?”
“我知道,你是王易信的未婚妻?”
“我不是他未婚妻。”
“那你是他的谁?秘书?”
“……是的。”
“女秘书是个微妙的职位,所以我从来不用女秘书。”
”……”这个男人说话总能让我无语,“你从哪里听到王易信未婚妻这回事的?”
“王易信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家里了,所以我们都知道了。”男人顿了顿说,“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为什么?”我笑着问,“因为他家里人不喜欢我是吗?我早就知道,别说是王易信家,普通的家庭都不一定很喜欢我。”
“你不用这么消极。王易信父母看重王易信妻子的家世是因为他们只有智兰科技这一个产业,所以他们需要有人帮他们稳定家业。”
“泛舟那么大一个产业,你不也是去联姻了吗?”
“那是我自愿的,不想再浪费时间相亲了。而且我父母看重的人大多是修养较好的。既然很多女人都想要我的钱,那我就找一个虽说觊觎我的钱,却也能帮我赚更多钱的女人,或者说识大体、个性好。”
“那是因为你没有爱的人你才能用婚姻来做生意。”
“确实。”男人侧过头和我对视,“你有爱的人吗?”
我舔了舔嘴唇,看着夜空说:“没有。”
不知道漂了多久,也不知道漂到哪里,上岸后有一辆路虎车,没锁,男人直接打开车子,我们坐进去,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说让他拿一套女士的衣服来。
助理问多大码的,男人问我,我说均码就行了。
男人看了看我,说:“88-58-87。”
我真的很想往他的脸上呼一巴掌。
他从后座拿了两件T恤,扔给我一件,说:“先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这个天能着凉也是不容易。”我虽那么说但还是把他给我的T恤套上。
“等一下,”男人制止住我,然后看着我腹部的疤痕,用左手指腹碰了碰,问,“你做过手术?”
当他的手指碰上我时我感受到一阵酥麻的感觉。
“是,是的,”我盯着他的侧颜说,“我得过癌症。”
男人抬起头来撞上我的视线,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不懂他。但随后他弯下腰,在我腹部的伤痕上亲吻了一口。
我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呼吸频率变快。
男人突然用鼻尖蹭了蹭那道疤痕,然后顺着它往上蹭,直到我的内衣挡住了他的去路。男人慢慢直起身来,依旧注视着我。
我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那一瞬间我突然深刻的意识到我是一个女人。于是我凑近他,歪过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
男人开口问我:“你叫马安篇是吧?”
“是的。”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
面前这位带着少年气的英俊男人让我想起了边阳。
我也静静的注视他,让自己不带有一丝情欲。
当我们对峙时,男人的助理骑着一辆电动车把衣服送给男人。
男人接过衣服袋子,递给我,说:“穿上吧,我把你送回去。”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