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棠没话,只是哭,碧色见情况不了,忙让人去请皇上来。
皇上来的很快,看到哭成泪人儿的时若棠,心里一阵尴尬,他本来答应过了时若棠保下时秋朗的命,结果人因为侍卫的疏忽人冻死了,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她此刻面对时若棠还是有些心虚的。
“棠儿,你别哭了,你一哭朕心都痛了。”皇上搂着时若棠的身体,轻轻的拍着时若棠的后背,“朕已经惩罚过了那些游街的侍卫了……”
皇上的轻哄,时若棠无动于衷,在她的心里,弟弟的死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若是皇上未曾松口饶过弟弟,弟弟的死她还能接受,可是皇上偏偏已经松口了,弟弟却死了。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比怀着巨大希望拥有了,却又失望的失去了更让人绝望的呢。
时若棠满心的绝望,恨不能跟着家人一起去了。
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是因为不甘心罢了。她相信父亲所言,父亲绝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是谁陷害的呢?
她要找出凶手,那凶手尝到失去一切的滋味。她不要怀着爱活着了,她要以恨为动力驱使自己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弟弟的死让她满心怀疑,为什么弟弟会一个人在囚车里,为什么侍卫没有及时发现弟弟的情况,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时若棠听过一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难道是有人想要对时家斩草除根才不肯放过弟弟的?那这个人是谁?
是皇上?还是陷害时家的人?还是百官中与时家有过节的某个官员?
皇上进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皇上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因此,她将皇上列位邻一嫌疑人。
是啊,谁会允许有谋反之心的人还有子嗣存活。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宽宏大量,为臣妾做了许多,臣妾对皇上感激不尽,臣妾难过是因为臣妾现在除了皇上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看啊,一个除了依靠你,爱你,再也没有别的牵挂的女人。
完,头埋进皇上的胸口,双臂紧紧的搂住皇上的腰,搂的很紧很紧。
皇上以为她搂的紧是因为害怕再失去他了,可是只有时若棠知道那是在发泄恨意。
皇上脸上闪过一丝满足,显然对于时若棠的表现很是受用,轻轻的爱抚了一下时若棠的头,“朕会好好对爱妃的,爱妃不要怕。”
这一场戏,皇上满意了,时若棠也满意了,她知道暂时皇上不会对她失去兴趣。
长平宫有一个佛堂,供佛的初衷是为了项黎川,现在是为了家人,时若棠一身素白跪在佛堂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正在念经祈福。
她在为那个孩子,为时家人祈福。
脑子里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心里越痛苦,脑袋越清明。
她告诉自己要彻底的放下儿女情长,在恨面前,爱根本就不值一提。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碧色心疼的看着时若棠单薄的背影,娘娘这段时间瘦了好多啊,都快皮包骨头了。
“娘娘,如今寒,您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儿,还是回寝殿歇息吧。”碧色轻声在时若棠身边到。
时若棠睁开眼睛,眼里尽是锋芒和冷漠,“咳,碧色,你去联系宫外的人,让他们给我查,拼命的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时家。还有,也让人去查查秋儿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偏不相信是意外。”
碧色沉默了一会儿,“是。”坚定不移的一声回答。
自从娘娘连逢打击之后,娘娘就变了,那偶尔眼里露出来的死气,让她们几个做丫鬟的都心惊不已,唯恐娘娘想不开寻了短见。
如今瞧娘娘着架势应当是想要为时家报仇,报仇好啊,想要报仇这明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有了报仇,或许娘娘这日子能有些盼头。
她不劝娘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才会那么劝人,娘娘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大不两时候事败,她们和娘娘一起去了。
其实她也有私心的,她的父亲林管家也因为时家出事而死,若是父亲真有罪,那她无话可,可是父亲是枉死的,那做女儿的,她总要为父报仇。
又念了一会经,时若棠才被碧色搀扶着回了寝殿,刚一回寝殿,碧水便来报,太医正等着为时若棠把脉看诊呢。
坐在软塌上,将太医请了进来,那人一身深蓝色的太医服,面白如玉,嘴唇向上翘,看起来是极为温和的一个人,随着他的走近,时若棠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一看那饶容貌,竟与项黎川有五六分相似,时若棠心中了然,此人应该便是项大将军的大公子,项青泽了。
早听项黎川过,项青泽喜欢医,一身的医术极好,年纪轻轻便进了太医院当差。
只是她进宫快两年了,却一次都没有见过他。如今他怎么来了?
漠然的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意的一撇,“之前不是李太医吗,怎么如今换了一个人?”
项青泽见到时若棠冷若冰霜的样子,眸光微闪,“臣项青泽给棠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一撩袍子行了一个礼。
时若棠一听到项青泽的名字,脸上明显的出现了怔愣的表情,然后又细细的端详了一下项青泽的容颜,眉头紧锁,然后眉心又是一松,语气较之前松快了一些,“起来吧。”
“谢娘娘。”项青泽站起身来,然后低着头,“今日李太医身子不爽利,唯恐惊扰了娘娘,便让臣来为娘娘诊治。”
时若棠将手伸了出来,“既然如此,你便替我诊治吧。”
然后闭上了眼睛,看那表情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问诊开药,项青泽都是不慌不忙,而他总感觉有股视线幽幽的往他身上瞧。
等到项青泽走了以后,时若棠才收起脸上的表情,轻轻的撩起茶盖,“那药你盯仔细了。项青泽,我不放心。顺带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
“是。”碧色退了下去。
碧水走上前来,轻轻的为时若棠按摩头部,时若棠近日有些头疼。
碧水的按摩手法是极好的,没过一会儿,时若棠便舒缓了眉心。
从进这寝殿开始,项青泽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她,还特意提了提他的名字。从前项青泽从来不来长平宫,如今这来的突然,总让时若棠不放心。
时若棠虽然没有搞清他是什么路数,却演了一场戏,这场戏便是旧情难忘。
项青泽如今心里应该觉得自己对项黎川还有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