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 叫我姐姐(1 / 1)Sindra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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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政没想到燕昭绾这么答复他,有些愣住了,不甘示弱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华妹和成峤可都是这么叫我的,你当然也得这么叫。”

“她还叫我政哥哥呢,你是不是也得这样叫?”

“长幼有序,加冠的人了,这都不懂吗?”燕昭绾忍着笑,眼珠一转,“不想叫哥哥,叫姐姐也行。”

明政一时语塞,瞪了燕昭绾一眼,干脆自己起身去书房拿了文书。

一大堆文书挤满了胳膊,明政似乎有些吃力,之前他呵退了所有宫人,故只能自己动手。她只是在一旁看着,并不打算去帮他。

“不是相国都决断了吗?你就盖秦王御玺而已,怎么还看得这么认真呢?难不成你还能更改相国的决定?”她问。

明政罕见地安静,坐在几案旁的席子上仔细地看着每一份奏章。燕昭绾想到那日为了成峤来未央宫求情时,他也是这般看着奏章。对于国事,明政从未松懈。

“相国怎么处事,我得跟他学,才能扳倒他。以后,这些国事都得我一个人独断,任何人都别想碰。”

明政的头一直未抬起,只是嘴上回复着她的话。

燕昭绾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担心放下了些许,明政并不像他想得那样糊涂暴虐,反而方方面面拎得清。一切,都还有救。

明政正处理着国事时,燕昭绾凑了过来,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腰带,明政惊得腰间一颤。

“做什么?”明政感到她的手在腰间游走,脸上发烫,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有些慌张地问。

“你的钥匙呢?似乎在一个香囊里?”

燕昭绾的手继续摸着,肩膀几乎挨到了明政的肩上,不一会便从明政的腰带上扯下一个香囊,被明政一把夺回。

“不准开。”明政瞪着她,又将香囊挂回了腰带,他已经完全明白燕昭绾想做什么,她是想打开那口装着古琴的沉木箱子。

她干脆也不理他,直接走向了到了箱子旁。那口箱子,放在明政床榻旁的木柜上,十分显眼。

箱子被锁住了,一把做工繁琐的五心玲珑锁挂在上面,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明政心里有数,便不管她,继续看着文书。

“啪”的一声,又传来转轴的声音,明政心里一惊,抬头一看,果然是燕昭绾打开了箱子。

“你……”

明政气不打一出来,燕昭绾手上拿着他挂在墙上的太阿剑,直接斩碎了那把玲珑锁。

燕昭绾不管明政气急败坏的样子,从里面取出了伏羲古琴。明政急得扔下了手头的事,就要来拦着燕昭绾瞎动东西。

“别碰,是我的东西。”明政抓住她的胳膊,伏羲古琴悬在半空。

她争辩道:“不是你的,追本溯源,这琴是外祖母的,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翎华的母亲是与燕国王后是姐妹,这把琴本是她母亲的嫁妆,家中发生变故后投靠姑母与表兄,这把琴才到了秦国。

明政无理地反驳:“我是秦王,在秦国就是我的!你别想拿走!”

“我不带走,只是琴不能放,会失音的。”

燕昭绾甩开了明政的手,明政怕弄坏古琴,任由燕昭绾坐在另一旁的几案,抚起了琴。

“音走得很严重。”燕昭绾皱着眉头,不停着调着音。

明政在一旁干看着,急着就要来抢,被燕昭绾挡了一手,不让他碰,明政的手缩回了衣袖。

“你不会调,伏羲古琴之音,与一般瑶琴不同,此琴是罕见的五弦,只有我们家的人才会调。”

明政不得理,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她。他确实不会调弦断音,宫中的乐师也调不好。看着燕昭绾给古琴调音,明政有些意外,今日的燕昭绾,比以往都要强势,以前她总是温润文雅的,有种不似男子的温柔,当然现在他知道是为何了。

“今天怎么回事?凶巴巴的谁惹你了?”明政抱怨道。

“明知故问,除了你还有谁?和你好好说话从来不听,就是找骂。”

燕昭绾拨着琴弦,语气依旧温和,却让明政着实气恼了一番。

“我说你一向好脾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我倒是不想骂你,只是跟你呆的这些天,生气骂你的话,比我过去二十多年骂的都要多。”

明政沉默不语,默默起身重新拿起了文书。确实是他自己的原因,把一个向来温厚的君子都逼急了。从那日两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开始,他们的关系便开始变得微妙。

调好了音准,燕昭绾抚起琴弦,奏起南风之曲。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她边奏边吟起关雎之歌。

本是一首轻快的求偶之歌,在燕昭绾手下极其哀婉,如一人求而不得的悲鸣,触动了明政的些许心事。

“怎么改调了?关雎是这么弹的吗?换回来。”明政不满地说。

“关雎本来就是单恋之诗,就该这样弹。”

明政脸色沉了下来,飞快处理着文书。今日她有点反常,他不想在燕昭绾身上浪费过多时间,就当她是演奏的宫廷乐师,由他在一旁抚琴。

燕昭绾微微一笑,换了一首轻快的凤求凰弹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不知不觉中,明政沉浸于琴音中,听着万分心弦流淌于她的指尖,如同今生的因果纠缠不清。他这才发现,她的琴技,比宫中最好的琴师还厉害。

燕昭绾操曲感叹道:“凤求凰乃蜀地临邛的司马大才子所作,相爱时情比金坚,可惜最终背弃了诺言。感情,是最不牢固的东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少数。”

“成婚相敬如宾不就行了?”明政说。

“不……女子的苦,你不懂,比你想象的要难。连王后,王的女人,国中至尊的女子,都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燕昭绾的语气苍凉,她似乎有心事。明政是这么想的,欲问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不久后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夜已经深了,明政也恰好看完了所有的文书,又躺到了床上休息。

燕昭绾将琴放回箱子,对明政说:“我该告辞了,好好休息。”

“别走!”明政本躺着,突然起身扯住了她的另一边袖子。

与此同时,传来了敲门声,睡前服侍的宫女到了。

“王上是否休息?”一个文弱的宫女声音传来。

“进来。”

推门进来两个浅黛色衣服的宫女,手上端着方托盘,上面放着睡衣。

“王上请更衣沐浴,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先去伺候太子殿下。”

此话一出,燕昭绾察觉到宫女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太子殿下……晚间留宿吗?”宫女问。

“当然。”

燕昭绾头脑有些空白,就被两个宫女领到了浴池中。这是第二次来了,看着浴池的温水流动,燕昭绾突然想起上次的事,脸上发烫。

虽然当时发着高热,她却记得很清楚,他褪下了她的衣衫,将她拥在怀中。那日她来了月事,他才放过了她。

长安君成峤没死,按照承诺,她还欠他一晚。

难道今日明政是想让她今晚就兑现承诺?燕昭绾突然感到一阵头疼,看着流动的温水,眼前是一阵恍惚。

她不想和明政发生任何关系,翎华泉下有知,会怎么想?她最依赖、最喜欢的姐姐,在她死后,抢了她的男人。

这件事,怎么想都太过荒唐。在燕昭绾眼中,明政倒是无所谓,每天换的女人如衣服一般不重样,可是燕昭绾不行,不仅是翎华,她的心中有个疙瘩。

母后自缢,是她迈不去的坎。明政不知,成峤更不知。这是刻在骨子中的羞耻,在任何方面,她都不想像他那个荒淫的父王。和明政注定是没结果的,在外人眼中,两人就是通-奸的关系。

浴池中的水轻轻流动,烛火暗淡,燕昭绾靠在浴池壁沿上,雪白的皮肤在水雾氤氲中若隐若现。

一阵脚步声愈来愈近,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燕昭绾面前,他刚刚出浴,仅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眼神无比阴冷,凝结着冰封的寒气。

“明政,你来了。”

燕昭绾抬起头望向他,没有丝毫惊讶。明政跪坐在她的面前,隔着水雾,燕昭绾只看到了他浑厚的胸膛,上面有一块丑陋粗糙的疤痕,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无比扎眼。

一片压抑的氛围下,他的手指挑住了燕昭绾的下颚。

“让开。”燕昭绾转过了头,却被他一把扭回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孤傲清冷的面庞,水珠凝结在睫毛上,明政带着嘲讽的笑容,“装什么?既然弟弟可以,为何哥哥不可以?”

燕昭绾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搂住,他的唇也贴了上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这个吻燃烧着,浴池中的水,似乎滚烫了起来。

头脑中的理智还在,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推开了明政。

“我们不应该这样,就算你是为了报复弟弟也不应该。”

“为什么?”

燕昭绾沉思了一会,明政咄咄逼人,显然给不出他合适的理由,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心里道着歉,燕昭绾摆出了翎华,听到她,明政心中有愧会收手的。

“因为华妹,你喜欢她,尽管还没娶她,却已经是她事实的夫君了,就该明白什么是责任。”燕昭绾缓缓地说。

“夫君?我没……”明政的话停了下来,只是瞪着燕昭绾,“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明政露出疑惑的神情,燕昭绾只当他早就忘了,语重心长地提醒着他:“上次在我家床上,叫着人家名字就开始上下其手,我便知道你们早就情投意合,发生什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你在宫外长大不守规矩,既然都是自愿的,我不怪你。”

燕昭绾缓了缓,给明政一点思索的时间,接着又劝说着:“你倒是无所谓,可是你知道吗?对于女子来说,大婚前就把自己交给你,没有名分,吃尽了苦头还讨不到好。而且华妹她不喜欢束缚,为了你才一直留在秦国,留在宫里。”

明政垂下了眼睛,苦笑着说:“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说的都对。”

“她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会怎么想?我得替她照顾你。”

水花溅起,明政有些气恼,“那就是说你和成峤就行,我就不行?”

“阿政,你得真正成长起来,不要再胡闹了。最后说一次,我和成峤真的没关系。”

本以为明政会暴怒,出乎意料的是他变得十分平静,立马披上衣服,离开了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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