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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房内,燕北羽怔怔地望着大开的房门,自己并不是想跟她这样争吵的,为什么又到了这个地步。

他只是听到她避着他出去和那个人见面,就什么冷静都没有了,他唯恐她对自己的一再拒绝,只是因为心里装着那个人,他怕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来来回回了一整个晚上,她一醒来却还不肯说那个人的只言片语,这让他更加无法冷静下来。

晨风自大开的房门卷进入,带进一阵轻寒,他想起她就只着了单薄的睡袍,连忙取了披风快步追了出去,寻了一圈看到抱膝蜷坐在园中石阶上的人。

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她对感情的事如此抗拒,可是她说的也没有错,不是他喜欢她了,她就必须要喜欢他做为回报……

可是,他太着急,又太害怕了,他怕她心里装了别人,他怕燕京的事情一了,她就要千方百计地回北齐,从此与他天各一端,此生难见。

他不是不曾想过介时强留下她,可是她又岂是受制于人的人,便是他一时能使尽手段留下她,她真要走便也会寻了办法逃走,何况那样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也并非他所愿。

他举步走近,将披风罩在她身上,挨着她坐下,一伸手揽着她靠自己肩上,说道,“好,我可以不要求你喜欢我,可是你也不能喜欢上别人。”

“你这是什么霸王要求?”谢诩凰一抬头,拧眉道。

“本王已经让步到底线了,还是你真喜欢那个姓晏的?”燕北羽眉眼微沉地逼问道。

天机阁的人办事怎么这么慢了,一个晚上了竟然还没有消息。

谢诩凰望着眼前油盐不进的男人,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再提晏九,他反真以为她和晏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行,我答应你。”

反正她没打算喜欢上他,也没打算喜欢上别的人。

“这是你自己答应好的,喜欢上我之前不准喜欢上别人,喜欢上我之后更不准喜欢上别人。”燕北羽扳正她的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谢诩凰拍掉他的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进屋,“跟你没法好好说话。”

“还有,那姓晏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晏西怎么叫你大嫂了?”燕北羽跟着一路追问道。

“她喝醉了胡言乱语,你也信了?”

“酒后吐真言,那时候说的才是她心里话。”燕北羽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若不是昨晚晏西那一声大嫂,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晏家还有一个他的情敌,以至哪天人被他们兄妹两联手拐跑了,他都还不知道。

“随你怎么想。”谢诩凰打着哈欠,又爬回了床上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谢诩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姓晏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燕北羽推了推闭上眼睛的人。

“中都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去了,我都要跟你说?”谢诩凰没好气地哼道。

“还有?”燕北羽拔高了声调。

谢诩凰眯着眼睛想着,这小气的男人恐怕现在已经让天机阁去查晏九的底细去了,不过好在晏九这些年行踪不定,而且甚至在外面露面,想来他能查到的也不多。

这一次来燕京,又是易容换装来的,相信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人。

燕北羽也跟着躺上/床,虽然一夜没有合眼,可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面朝着里侧又推了推她,“谢诩凰,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姓晏的没有那意思是不是?”

谢诩凰被他问得烦了,一拉被子蒙住头道,“没有,跟你没有,跟他没有,跟谁都没有。”

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听到了她的话答,满意地道,“没有最好。”

“有了你又能怎么着?”谢诩凰没好气地哼道。

“反正天机阁杀人一向干净利落,就没有失手的时候。”燕北羽侧头瞅了她一眼,笑得寒意森然。

他的女人,绝对不容别人觊觎。

“不可理喻。”谢诩凰哼道,闭上眼睛懒得再搭理他。

大事面前挺稳重谨慎的一个人,这会儿跟个三岁孩子似的无理取闹,简直难以理解。

燕北羽长臂一伸,将她腰际牢牢搂住,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入眼。

结果,谢诩凰睡了一个时辰醒了,想要起来却脱不得身,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把某人的爪子给扳开。

“燕北羽,我要起来,把你手给我拿开。”她不客气地推了推他道。

燕北羽眯着眼睛瞅了瞅她,唇角微勾道,“亲一下就松手。”

“你有完没完了?”谢诩凰恼火地骂道。

他却伸头往她脸上凑了凑,继续要求道,“亲一下就松手。”

谢诩凰恨恨地咬了咬牙,低着脖子朝他唇上吻了过去,刚一碰上准备走人,他却倾身压了过来,极尽缠绵的加深了这个吻,半晌才意犹未尽地松开,“虽然我还想继续,不过你该生气了。”

谢诩凰火大地推开他,踹了他一脚跳下床去,早该知道这混帐没打什么好主意,自己还又上了他的当。

燕北羽笑着伸手摸了摸唇上,心情大好地躺下补充昨晚的睡眠,也不急着去天机阁问那姓晏的消息了。

谢诩凰洗漱更衣完了,正准备过去找晏西,管事过来询问,“王妃,早膳什么时候时辰送过来?”

“一会儿再送吧,晏西那里昨晚可还好?”她一边走一边问道。

管事顿时有些失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冥河被她吓坏了。”

“吓坏了?”谢诩凰皱眉。

管事抿唇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昨个晚上在大门外吐了,他非要扒了人家冥河的衣服看人家身材好不好,在园子里追了好几圈。”

谢诩凰嘴角一阵抽搐,知道她喝醉了没个正形,可昨晚惹得事儿也太多了。

“好了,你下去吧,我过去看看她。”

她一路寻到了晏西房里,一扒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酒气,她把门窗都开了透气,到床边推了推还睡着的人。

晏西打着呵欠翻过身,睁开眼见是她,“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差点没害死我?”

“我干什么了?”晏西挠了挠头,硬是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你当着燕北羽一口一个大嫂的叫,他现在还在让天机阁的人查晏九的底细,你说你干什么了?”谢诩凰没好气地教训道,早知道她喝醉了会闹出这么些事,当时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过酒瘾。

“啊?”晏西惊得一下从床上坐起,紧张地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晏九不怎么露面,这回又是易容进京的,应该一时间还找不出来他。”谢诩凰道。

“那就好,不然九哥非得杀了我不可。”晏西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有,你昨晚追着冥河要扒人家衣服怎么回事?”谢诩凰拧着眉,一脸地无法理解。

“扒他衣服?”晏西皱着眉想了想,好像自己昨晚是追着什么人满园子跑来着,不过最后扒没扒成倒也记不清楚了。

“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昨天追着人家要扒人家衣服,看人家身材好不好,你说你……”谢诩凰说着,无语地抚了抚额头。

“好啦,我一会儿去跟他赔个不是,总行了吧。”晏西道。

“你自己知道就好。”谢诩凰道。

“还有事吗,没事我还要睡会儿。”晏西打着呵欠道。

谢翊凰无奈叹了叹气,起身离开。

晏西一觉睡到了下午,填饱了肚子才想起要去找冥河道歉,哪知在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于是向管事打听道,“看到冥河在哪里没有?”

管事一见她,想到昨晚的阵仗不由笑了笑,说道,“他在王府外面。”

“外面?”晏西皱了皱眉,一边朝外找,一边咕哝,“不就扒个衣服,又没强上他,至于躲成这样?”

管事一听一阵恶寒,早听说北齐民风剽悍,没想到女子都大胆成这个地步了。

晏西寻到了王府外,才找到一身灰衣,头戴斗笠的人,大步走了过去“喂,你跑这来干什么?”

冥河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

晏西绕着他转了一圈,挑眉问道,“难不成因为昨晚我扒了你衣服,你就怕得躲到府外来了?”

冥河明显被气得不轻,转身朝王府内走,不愿意跟她说话。

“喂,我倒是把你扒成什么样了,脱光了吗?摸了你胸肌吗?”晏西跟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问道,只可惜自己当时喝多了,现在脑子里完全记不住到底干了什么。

王府来往的仆人一听,纷纷绕道而行,瞧她那样子莫不是还要把人再扒着摸一遍才甘心?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子?”冥河顿步,转身咬牙切齿地问道。

晏西愣了愣,笑嘻嘻地道,“我不是女的,难道你是?”

“是个女子,满嘴这些没皮没脸地话,你……”

“这就叫没皮没脸了?”晏西摸了摸下巴,问道,“那我给人讲荤段子,跟下属一起喝花酒算什么?”

“你……不知羞耻。”冥河说罢,大步走开,不愿再跟她多待一刻。

“喂,你走什么啊,我还没说完呢。”晏西笑着追了上去,瞅着被风掀起的斗笠一角,“啊呀呀,你是在脸红吗?你在脸红什么?”

冥河在前面走得,晏西在后面追得快,一边追还一边问,“你到是说清楚啊,我到底扒了你几件衣服,到底摸没摸到你啊?”

“你以为你会得手?”冥河怒然喝道。

“那就是没摸到?”晏西一脸可惜地叹了叹气,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瞅了一眼,又有些嫌弃道,“好像也没什么摸的,我喜欢细皮嫩肉的,不喜欢皮糙肉厚的。”

“你……”

“放心吧,我也就是喝多了,花了眼才会扒你衣服,正常的时候不会骚扰你的,以后我要喝多了你就躲远点就行了,不然我自己也不保证我会再干出什么事来。”晏西说着,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郑重地告诫道。

一看到冥河气得牙痒,满意地哼着小曲儿走开了,一个大男人还动不动就脸红,真是好玩。

燕北羽一觉睡到了午后,起来更衣的时候从窗口看到一身红衣的人正在园子里晒太阳看书,阳光下红衣墨发的样子,格外明艳动人。

他举步出门,轻手轻脚地站到她身后躬身瞧着她手里的书,半晌道,“书架上还有一本比这详尽的,怎么拿了这本。”

谢诩凰惊得扭头一望,咬了咬牙,“你今天就这么闲?”

最近一直忙得人影响都不见的,今天这个时辰了还赖在府里不走是怎么回事?

“宫里没什么事,豫亲王府那边就让他们闹腾去。”他说着,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顺手拿了她泡好的茶抿了一口,十足的惬意。

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看住了他,省得又被外面那姓晏的给勾搭出去了。

“豫亲王府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你别疏乎大意让他发现了什么,否则真要前功尽弃了。”谢诩凰翻了翻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你总是这么小看你男人。”燕北羽道。

他好歹也在燕京混了这么些年了,这些人什么花花肠子他还不清楚,再怎么闹腾也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谢诩凰合上书起身进屋,不愿再跟他说话下去,一开始那个温良敦厚的镇北王去哪里了,现在愈发像个不讲道理的地痞,还出奇的小心眼儿。

她前脚一进门,他又后脚跟了进来,无意看到她手上的珊瑚手串,“没见你戴过,哪来的?”

红珊瑚名贵难得,便是宫里也难得有进贡的,她竟还有制成手串的。

谢诩凰背对着他,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平静如常的道,“先前从她北齐带过来的,这两天瞧着挺好看的,就戴着了。”

她要是说晏九给的,这男人铁定给他扔了,到时候她又对晏九不好说话。

“你这个王兄,是不是对你宠爱过头了。”燕北羽阴阳怪气地哼道。

“怎么了,兄妹之间不是很正常的。”谢诩凰道。

这一个一个,怎么都那么烦人。

“哪个做哥哥的,妹妹出嫁了还每个月的送东西来,吃穿用度什么都从娘家给,我养不起你?”燕北羽哼道。

“那你问他去。”谢诩凰道。

燕北羽拧了拧眉,瞅了她半晌道,“他是有什么怪癖吧,比如喜欢妹妹喜欢得不正常的怪癖?”

再好的兄妹关系,也不至于关切到那个地步,那哪像是哥哥,反倒像是情人了。

若不是查过她的底细,知道他们确实是兄妹,他还真是不得不做这样的设想了。

“这你都能想得出来,我看你才是有怪癖吧?”谢诩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是不是但凡是个男的多看我两眼,都成你情敌了?”

“没事为什么要多看,多看了就绝对不安好心。”燕北羽决然道。

谢诩凰瞅着他,无语地走开,她不是倾国倾城的,二也没什么好脾气,她就想不通他到底看上自己哪里了,这么不依不挠的。

到底是眼睛有问题,还是有脑子有问题?

——

燕王爷,你是恋妻狂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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