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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一连好些天也没有在燕京找出晏九,这让燕北羽也好几天都阴沉着脸,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而也就这么短短几天功夫,南宫家和豫亲王府已经暗中开始有动作了,燕北羽要时常进宫去应付燕皇那边,于是便由谢诩凰前往沈园,为天机阁的人出谋划策。

午膳过后,她说到书房找书,晏西在书房外望风,她就找了密道过去沈园了。

哪知,一从密道出去,却看到燕北羽正坐在屋内,只是许久不曾看到他身为沈玉邪的那张脸,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你怎么在这边?”

此刻的他没有了武将的英武,却多了几分文人的雅意风流,若不是她亲手揭穿过他的身份,实在难以将那样两个人联想在一个人身上。

“豫亲王府的人刚来过。”燕北羽给她斟了茶说道。

谢诩凰瞅一眼坐在对面的人,怎么看怎么不自在,“你能不能把脸换回去?”

“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燕北羽却并没有依她的话去做。

谢诩凰别开头望向窗外,懒得再对着他那一张脸。

“这些天过来故地重游,感觉怎么样?”燕北羽笑语晏晏地问道。

“感觉上一回我出手打得轻了。”谢诩凰冷冷道,早知道他这德行,上回该下狠手的。

只可惜现在内伤未愈,不再是他对手了。

“你别再打那样的主意,我可没天天闲着,现在便是你内力全在,也不是我对手。”燕北羽哼道。

谢诩凰侧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当时若非是她动了手脚,想来也是难以得手的,所以若真是实打实地较量,她确实还在他之下。

“既然都来了,去外面园子里转转,花都开得正好。”燕北羽说着,近前拉着她起身往外走。

一出门,便有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沈园的景致与镇北王府截然不同,王府多是绿树,简洁大气,这里却是精致典雅,简直可以和皇家庭园相媲美。

谢诩凰略略扫了一眼,并没有多大兴趣的样子。

“女人都喜欢花,你却不喜欢,还是个女人吗?”燕北羽一边修剪着边上的花枝,一边嘀咕道。

“你一个大男人尽喜欢这么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才不像个男人。”谢诩凰反唇相讥道。

燕北羽听了搁下手里修剪花枝的剪刀,走近揽着她肩膀道“不如我们好好讨论下你是不是女人,我是不是男人?”

这园里皆是过去香艳旖旎的回忆,难免让他有些心神荡漾,偏偏自己上回又说出口那样的话来了,又不好太过强硬要求。

谢诩凰拿开他的手,站远了两步道,“豫亲王府的来这里说什么了?”

“我今天不想说这个。”燕北羽垮下脸道。

他不想跟她坐在一起,总是说这些事,连点谈情说爱的时间都没有。

谢诩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可没心情跟他在这里赏花晒太阳。

“谢诩凰!”他几步追了上来,软下语气妥协道,“好好好,说正事,他们说要设法将豫亲王府和南宫家在外掌握的兵马调到燕京附近。”

“那你要打算禀报宫里吗?”谢诩凰问道。

“为什么要禀报?”燕北羽笑意微凉,丝毫没有向宫里汇报的意思。

谢诩凰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就是要将这个消息压下来,让豫亲王府到时候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介时皇帝会平定动/乱,但必然也是有损耗的。

这样,无疑是有利于他们将来的计划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一定会暗中尽最大努力帮豫亲王府造这个反,事情闹得越大,对燕皇的冲击就越大,能削弱到他更多的势力,这样将来再对付他的时候,就会容易多了。

燕北羽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赞赏道,“我的王妃就是这么聪明。”

“可是,你不禀报入宫,不会被皇帝怀疑吗?”谢诩凰皱了皱眉担忧道,毕竟长孙仪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他只让我盯着豫亲王府的动静,但我的人也不可能什么都监视到了,那些监视的人看到了什么会如实让他禀报的,但不该看到的,他也绝没有看到。”燕北羽深深一笑,说道。

“算算日子,缇骑卫也快要回京了,一时可以瞒得过宫里,可是缇骑卫那些人常在京里走动的话,怕是没有那么好应付,皇帝也必然会让龙靖澜协助你处理豫亲王府的事。”谢诩凰想着,不由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燕北羽叹了叹气,道,“这也是我现在头疼的问题,这个缇骑卫指挥使,实在不好对付。”

一旦她回京了,他要在她眼皮底下动手脚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现在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再把她支出燕京去,而且在这个关头,皇帝一定会把缇骑卫留在京中应急。

谢诩凰抿唇沉吟了许久,道,“我想想办法,让她把注意力转到别的事情上,这样她就没有功夫注意到咱们这边了。”

“那样的话,再好不过了。”燕北羽说着,伸手拥着她道,“只是最近要辛苦你兼顾两边了。”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谢诩凰没好气地哼道。

燕北羽低笑,别有深意地道,“我要真动手动脚,就不只是这样了。”

虽然他无数次都想着把她拖回床上好好疼爱,可也不想一再去强逼自己喜欢的女人,所以一直在努力讨她欢心了,可若连牵个手抱一下都不能了,那就太为难他了。

“你一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东西?”谢诩凰扭头,一脸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燕北羽低头吻在她的侧脸,含笑道,“我脑子想的都是你。”

谢诩凰气结,感觉无法再跟这个人交谈下去了。

“没什么事,我该回去了。”

既然他自己过来了,想必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不必她再插手。

“我换身衣服,一起走。”燕北羽这才松开他,转身去了屏风后换衣服,然后服了药换回了容貌。

谢诩凰盯着他脸瞅了好一会儿,“这东西还真是神奇,这么难看一张脸也能给变得像模像样。”

“你说什么?”燕北羽眉梢一挑道。

“没什么。”说着打开了暗道的机关,先走了进去。

燕北羽几步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药蛊要改变人的容貌,还需要练特殊的内功,我本来容貌也并这两个样子,药盅每次只解了一半而已。”

谢诩凰扭头一副见鬼的表示盯着他,“啧啧啧,果然还是要离远一点。”

“你想都别想了。”燕北羽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原本的容貌其实和这两张脸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两张容貌是不同地弱化和强化了一些特征。”

谢诩凰闻言想了想,其实若仔细想来,沈玉邪和燕北羽这两张脸还是有些着细微的相同的,只是沈玉邪这张脸不常在人前露面,而两个人的性格举止又天差地别,一般人就很难将两个人想到同一样人身上。

“这药蛊只能活十年,所以……我的时间也不多了。”燕北羽说着,有些沉重地叹了叹气。

“你再用一点不就行了。”谢诩凰哼道。

“你以为这样的东西那么容易得到,数十年才得那么一个,既是蛊又岂是什么好东西,一辈子用一回就已不容易了,再用多了会折寿短命。”燕北羽道。

谢诩凰侧头望了望他,如此说来早在多年前他就有了要对付大燕的想法,而又这么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原本的容貌,到底自己在踏雪山庄时初遇到他时,那时候的他又是谁?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想问什么就问。”燕北羽瞥了她一眼,大方地说道。

“我问了,你会说实话?”谢诩凰笑语道。

“当然,我要骗你做什么?”燕北羽道。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谢诩凰笑了笑,压下了心头的好奇心。

他过去是谁不是谁,他以后又到底有什么目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燕京的事情一了,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你这女人真是……”燕北羽气得咬了咬牙。

“与我无关的事,我没必要知道。”

他有他的秘密,她也有她不可造人的隐秘,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也无意去探询他的秘密。

“我就与你无关了?”燕北羽恶狠狠地问道。

谢诩凰侧头望了望莫名其妙又要发火的男人,“没多大关系。”

“没多大关系?”燕北羽气急反笑,拉住她质问道,“成过亲,睡也睡过了,孩子都有过了,这都没多大关系,你说什么才叫有关系?”

谢诩凰眼看苗头不对,连忙堆起一脸笑,挽上他的手道,“好了,我说着玩的,回去,我饿了。”

这男人不讲道理的时候就是个三岁孩子,只能哄着来。

终究,燕王爷也是个好哄的,她这么一说就乖乖拉着她赶着回府去了。

一切,也如他们所料,当天夜里龙靖澜就带着缇骑卫从华州回燕京了,刚一进京便被连夜召进宫里去了。

晏西一得到消息,也赶着溜出王府,准备去拜见一下龙大人,探听一下皇帝找她到底是什么事儿。

一出王府,远远瞧见雷打不动站在外面的冥河,笑眯眯走近前去,“喂,前几天对不住了,我请你喝酒当赔罪。”

冥河一听喝酒,扭头走开了几步,更不想搭理他了。

“放心吧,这会儿燕王爷也在府里,不用你在这里守着。”晏西一边走近,一边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知道花柳巷有一家的桃花酒特别好,那里的姑娘跳起舞来,那小腰扭得……”

“要去你自己去。”晏西扭头回了王府里面,一副避她如瘟神的样子。

“喂,你真不去啊,那里的姑娘真的又漂亮身段又好……”晏西站在门外叫道。

可是,走进府里的人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

她站在府外嘿嘿一笑,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在外面转悠了两圈,才窜到龙靖澜的府上。

龙靖澜从宫里出来,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不对劲,便很快也察觉到了是熟人,于是放松了警惕,“来都来了,缩头缩尾的当什么乌龟。”

晏西从暗处现身,笑眯眯地打呼,“龙大人,好久不见。”

“别废话,说正事。”龙靖澜一边解下身上的俩剑,一边哼道,她大半夜的跑到她这里来,总不是无聊梦游。

晏西往桌上一趴,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老皇帝找你进宫干什么?”

“不都你们搞出来的事,还来问我?”龙靖澜道。

豫亲王府和南宫家蠢蠢欲动,皇帝要她配合镇北王府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等到必要的时候一网打尽。

可是,这一切明明都就是她家主子和镇北王府联手给设的圈套,一伙人被他们玩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占尽了上风。

“所以就来请你帮点小忙,这一切的事……”晏西腆着一脸笑道。

“这次你们的事,我不插手。”龙靖澜无情地打断她的话,决然说道。

“喂,你这样太不够朋友了啊。”晏西垮下脸来一拍桌子道。

“你以为你在我这里是什么东西?”龙靖澜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哼道,若不是看在那个人的份上,她以为她进得了她龙府的大门。

“就算我不是,小谢也是啊,又不是帮我,是帮她的。”晏西连忙道,这女人翻脸无情起来,真是可怕。

龙靖澜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冷冷道,“我帮的已经够多了,再帮你们,你以为她傻了看不出来?”

之前带师公回来,帮着皇帝面前说话已经帮了她们了,这一回若再暗中相助,她若还看不出来端倪就不是霍宛莛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他们能相认的时候。

晏西挠头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她总想着省事找这个人帮忙,可是总是那么巧合,小谢肯定会怀疑的。

“那怎么办?”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我不插手,他们也不可能失手。”龙靖澜道。

那两口子一明一暗的联手,便是她不插手其中,他们也一定有办法应付。

“可就算帮不上忙,你也不能帮着那皇帝搞破坏吧。”晏西道。

“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在朝上还怎么混?”龙靖澜没好气地哼道,缇骑卫一向办事利索,她若突然间有异,皇帝怎会不对她起疑。

“你什么意思?”晏西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龙靖澜无语地瞅了她一眼,道,“听说你跟你哥是同胞兄妹,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全给你哥了,没给你脑子?”

“喂,说事就说事儿,不带这样的?”晏西有些恼火。

“怎么,我说错了?”龙靖澜鄙夷地瞅着她道。

“姓龙的,信不信老娘跟你拼了。”晏西一拍桌子道。

龙靖澜伸手一握剑,冷哼道,“你要找死,我奉陪。”

北齐都人才匮乏成那样了吗,竟然找了个这么笨的人跟着她来,真是让人想不通。

“你,你……”晏西指了她半天,愤然离去。

这女人太可怕了,真不知道小谢以前怎么会认她当了师姐。

不过,皇帝把她也留在了燕京,看来是真的不会放过南宫家了,索性这么久的安排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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