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看着面前之人满脸疲惫,又无比郑重的神情,亦君不由叹了口气:“崔画师,有什么事,你吧。”
崔云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崔画师,叫我崔云。”
看着亦君有些疑惑的神情,崔云不由叹气,这么久了,这个女子还是对自己毫不在意。这一次,他再也不要隐藏心事,失去她。
“韩画师,我心仪于你,担心这次错过,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所以今日不管多远,我都要追到你。”崔云鼓足勇气道。从到大,他的身份尊贵,身边从来不缺爱慕他的女子,然而他却从来没有如此在意一个女子,害怕失去,不敢想象这次再错过后的日子会有多么灰暗。
亦君眼中闪过一丝内疚,道:“对不起,崔,公子,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
闻言崔云心中一痛,不死心道:“那你也用不着离开啊!留在金陵城,时间长了,你便能看到其他人”
看着亦君低垂的眼睑,他继续道:“你知道吗,维君国明年冬有一场书画大展,到时候各国画师最出色的画都会展出,我心里想着带着你一起去记得前一次丹青赛那维君国薛画师大展风头,这一次,我们一起去,杀杀维君国的威风,如何?”
亦君听着,心里发苦,自己何尝不想去看看,但是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想着,她摇摇头,道:“谢谢你,不过,我已经决定要离开。看看除了金陵城以外的风景,重拾画心。”
崔云有些无力地看着她,心中有一处慢慢变凉:是为了画心吗?还是为了,他?
亦君便向崔云施了一礼,道:“谢谢崔公子亲自为我送行,山高水长,总有再见之日,今日就此别过。”
完,便回头准备上马车,后面的崔云突然道:“韩画师,明年维君国画展见!”
亦君顿了顿,没有回应,直接上了马车,车夫待一君坐定,便一扬马鞭,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崔云站在原地,马车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了,崔云仍站在那里,终于,他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亦君有些失神,自己穿越过来已经三年了,金陵城种种,仿佛就在眼前,祖母、姐姐、三妹、月影师傅、画院伙伴、还有,他”想着想着,亦君的眼睛慢慢红了。
“怎么,后悔了?”突然马车上有个声音传来,把亦君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陆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斜靠着车壁看着她。
亦君仔细打量了陆夫饶神色,发现她虽然红着眼睛,却并没有过多的伤心难过之色,才道:“陆夫人,实在抱歉,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方法救你和老夫人。”
陆夫茹零头,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对我儿的心。不过,他已经去了,你何苦还苦苦守着?”
亦君摇摇头,道:“陆夫人,我不能同意你,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他若在,带你们离开,护你们周全便是他必须做的事情,现在他不在了,这件事就让我来替他做!”
陆夫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哽咽道:“可是孩子,刚才崔阁老家的那个公子真的也不错,看上去对你也是真心。你已经救了我们了,送我们去一个隐蔽处,我们自会活下去,你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何必跟着我们一起苦熬?”
亦君笑了:“陆夫人,什么是苦?什么又是乐,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夫人一时语塞,心道:这个女孩果然和一般女孩不太一样,怪不得老二对她如此珍视,像护着眼珠子一样护着她。
半晌,陆夫人看着窗外飞快变化的景色,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亦君也看着外面的景色,幽幽道:“去霖南山脉。”那个有着他的记忆的地方。
陆老夫人在第二日便醒了过来,亦君去附近的村庄问村民要了些清粥过来,一口一口喂给她喝,老夫人虽没有气力,口不能言,意识却是清楚的,一眼便认出了亦君,心里猜出了八九分,便很配合地喝粥,喝完便躺下休息。
马车上铺着亦君精心挑选的棉褥子,虽不起眼,却格外暖和。这样休息了两日,老夫人渐渐有了精神,眼睛中又有了些光彩。
陆夫人看了,总算放下心来。心中对亦君又有了一丝感激。
一路奔波不提,当马车到达霖南村时,已是三后的一个清晨了。
然而,亦君并没有叫停的意思,径自让马车继续沿着山路走,这辆马车是亦君亲自定做的,宽度正好能够在山路上行走,所以这一路下来,竟没有任何阻碍。
到了傍晚,马车已经到了霖南山深处了,陆夫人掀开车帘,外面近处有山泉潺潺,青松野梅,有几户人家的房子升起炊烟袅袅,远处有隐隐山脉,有云雾环绕不由喃喃道:“好一处所在”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亦君向二壤:“我们到家了。”
陆夫人被亦君搀扶着下了马车,而陆老夫人,则被车夫背了下来。
几人向前走去,绕过十几棵果树,便看到一幢二层楼,楼前院子里拴了一只狗,看到陆夫人便亲热地叫起来。
陆夫人一看这狗,有些不敢置信:“这是白吗?”细细看了半日:“真是白!”
亦君看了陆夫人激动的样子,心中满满宽慰:花了这么多心思将这只白带过来总算没有白费。陆王府的人救不过来,这是狗也能给她们一些安慰吧。
陆夫人满脸泪水,朝着老夫人哭道:“娘,你看,这是老二的白,白还在。”
陆老夫人趴在车夫背上,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亦君忍住泪水,向二壤:“两位夫人,我们去看看住的地方吧。”
走进木屋,陆夫人吃了一惊,虽是在乡间,这里的布置却出乎她们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