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4 护她疼她(1 / 1)吾生荒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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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药吗?”

怎么会有人愿意陪着自己的仇人一起赶赴黄泉?

许是他已经喝了解毒药吧

颜宁儿为适才楼景初的行为找到了看似合理的借口,凤眼眉角瞥过一抹不屑的讥诮。

她翘着二郎腿,躺在楼景初的榻上,本欲回自己的云山阁中去睡,却听月棠焦急来报云山阁遭了窃贼,王妃又不知所踪,楼景初便让她今夜先留在潇雨轩中,替她加了门锁后,神色急切地与月棠前去查探云山阁的情况。

幸好,只是个半大的小毛贼,生计所迫,半夜趁着王府守卫换班,溜进来寻些吃食。

楼景初吩咐李姑姑在厨房中给他谋个简单的差事,让他在王府中住下来,至少能有个安稳的遮风挡雨之处。

回来时,颜宁儿已入梦乡。

楼景初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姿,像刚出生的婴孩一般,蜷缩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小胳膊小腿,紧紧抱住自己。

若非心中有伤,常人绝不会以这样一个舒展不开的姿势入睡。

他无奈地笑着,满含心疼的眼神,扬起带了些许爱意的微笑,摇了摇头,为她盖上踢得乱七八遭的褥子,指尖在她白皙的额间游走,悄声拨开了在额间乱舞的碎发,让她尽量能睡得舒服些。

自四年前看着父皇母后在自己眼前倒下,颜宁儿的睡眠一直很浅,就连一只蚊蝇都会将她吵醒。

她睁开眼睛之时,楼景初正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吓得她裹着被子一个猛起,眼睛瞪得滚圆,十分惊恐。

“别怕,是我。”楼景初收回怜爱的眼神,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起身回到了案几上,拿起一卷书翻阅着。

“怕的就是你。”颜宁儿翻着白眼,小声嘀咕。

楼景初满身的倦怠,懒得与她再起争执,只从抽屉中取出一只奶白色的小瓷盒,柔声道:“醒了正好,下午托了公公去宫中取了些药回来,背后的伤马虎不得,你待会儿涂些再睡,先好好睡上一觉,其余的事,明日再说吧。”

突如其来的改变,突如其来的温柔,果然,是因自己命不久矣,他才会在今夜,心生了几分同情吧?

“你收起来吧,这么贵重的药膏,给我用也是浪费了。”颜宁儿叹气拒绝道。

“药是特意为你从宫中取来的,你若执意不肯用,就扔了吧。”楼景初有些生气,他便是讨厌极了颜宁儿拒绝他一切好意的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一个快要死的人,没必要替我费神了。”

颜宁儿语气中的无助与落寞,楼景初全部看在了眼里,可脾气一上来,他却是控制不住自己,扑到颜宁儿的身前,双手支撑在榻上,沉下脸,低声道:“有我在,你不会死。”

他又走到门口气急败坏地叫来月吟,将小瓷瓶放入她的手中:“王妃后背烫伤,你一会儿给她上药,她若不从,许你绑了她上药。”

月吟乖巧利落地服侍颜宁儿睡下,吹灭了在幽黑中摇曳的烛火,细心地将香炉中放了些安神药粉后,方才悄声地掩门而出。

看见楼景初坐在屋檐的倚栏上,屈膝行礼,轻声道:“王爷,王妃睡下了。”

“月吟,今日起,你不必再做本王的死侍,若本王不在府中,王妃的性命,全权托付于你。”楼景初凝望着远处无尽的夜空,幽幽嘱托。

“是,王爷,月吟自当用性命守护王妃。”月吟回后,便下去值守在院外。

***

许是安神香起了作用,颜宁儿睡得很沉,又因梦得很沉,不能说她睡得香甜。

楼景初再次入屋后,听到颜宁儿正在梦呓之中,话说得不甚清楚,只能偶尔听到“不要”二字。

脸上原本被香炉中的热气熏出的潮红渐渐退去,苍白重新攀上了她细嫩的双颊,眉宇间躺着一个皱巴巴的“川”字,额头的汗珠层层渗出,虽是在睡着,双手悬在半空中无助乱挥。

转而间,眼角的泪珠不断地流下,如山间的小瀑布般,楼景初从未见过有谁在睡梦之中眼泪能持续地淌个不停,刚刚替她擦完又是整片整片地落下,身周的被褥上竟是能挤得出一滩水来。

太始一年的九月初九,你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能如梦魇般这辈子都挥散不去?

楼景初悄声躺至榻上,将颜宁儿紧紧地拥入怀中,反复轻抚过她的单薄的脊背,试着给她一些聊胜于无的慰藉。不一会儿,颜宁儿止住了噩梦,又安稳地沉沉睡去。

***

次日晨曦微露,颜宁儿在温暖的包围中迷糊醒来。

双眸微睁,不由惊吓住。

随后脸上一阵腓红,窘迫局促的感觉争先恐后地涌入心头。

眼前是一张近在咫尺的清俊明颜,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轻抿温润薄唇。

楼景初安安静静的样子,说是人如其玉再贴切不过了。

自己竟与他相视而睡一整晚。

颜宁儿在被中窸窸窣窣的响动叨扰了楼景初的清梦,蹙着眉头,极不耐烦地咂了砸嘴巴,却也不见他睁眼,只往颜宁儿的身侧又挤了挤,压在她身下的那只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再次揽紧。

颜宁儿宛如一只牵线木偶,她动不了,楼景初卡得太紧,不留给她一丝空间,她快要窒息。

“啊!”楼景初惨叫一声。

颜宁儿适才急中生智,狠狠地要在楼景初微露的肩窝处咬上一口,白嫩紧致的肌肤上瞬间突显两排鲜红的牙印。

楼景初因吃痛,总算放开了颜宁儿,她趁机立即起身,跃过躺在外侧的楼景初,跳到了木地板上,无奈王府的下人干活也忒尽心尽力了些,地板光溜得紧,她脚下一滑,稳稳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所以说,做坏事总是要受报应的。”楼景初坐在榻上,半裹被子,揉着肩窝处的红印,一脸的坏笑。说是这么说着,可到底骨子里还是一位翩翩君子,伸出手去拉颜宁儿。

“谁了做了坏事谁心里清楚。”颜宁儿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援手,想靠着自己努力支撑起来,偏偏,她摔倒时,腰部着力,她的腰,竟然在这种不可示弱的时候扭伤了!

楼景初垂首朝自己微敞的衣口看去,缓缓道:“哦,你介意了?不过,昨夜是你自己粘上来的,又扯衣衫,又是往怀里钻,本王可是安分守己得很。”

“呵,堂堂王爷,扯起谎话来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昨夜我清楚记得,是我独自睡下的。”颜宁儿爬不起来,索性就地而坐,双手托在腰间,忍着腰上的酸楚劲,咬着后槽牙回怼。

“你是否独自睡下,与昨夜你是否钻到了我的怀中,可是两码事。”楼景初说话间,快速走到颜宁儿身旁,把她抱起来扔回了塌上,一幅看好戏的表情,笑道:“腰扭伤了吧?”

随即从抽屉中拿出一瓶铁打损伤药油,倒上几滴在手心中来回揉搓几下,待将手搓得滚烫时,也不经颜宁儿的同意,竟直接替她推拿了起来。

颜宁儿羞得,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将头深深埋到蓬松绵软的褥子中,像只楼景初抱在怀中的小白兔似的,乖巧得不行。

“七日散,是化瘀解毒之药,并非毒药,你若不信,可将月吟,李姑姑寻来一问。”楼景初又道,“所以,你放宽心,踏踏实实地在王府住下,血玉放我这儿比带在你身上安全。行了,伤得不重,你起身试试。”

楼景初拿着一块方帕擦去手上残留的药油,连连感叹道:“本王不学推拿之术,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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